素锦歪的软枕上,一针见血道:“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你心中有陛下,却不愿表露出来,我真是搞不懂你,既然在乎,何必装的满不在乎?”
花吟站在青铜雕花宫灯旁,她原本就单薄的身子被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她缓缓道:“难道重点不是,他心中有没有我,而不是我心里有没有他?”
素锦似有所想,面上一怔。
“他若心中有我,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爱我护我。若他心中无我,就算我使劲浑身解数,也只是一场雨露,终究得不到他的长久真心,又,何必作践自己?任人践踏我的真心?”
“这世上人,世上事,又有几样不是自己争来的?老天给予的终究有限,你不争难道只想靠天收?你这逆来顺受的性子,我可不喜。”
“其他都可说的过去,只一样,感情之事……”花吟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半晌,反附和着应了句,“或许吧。”
大抵因上一世争的太多,这一生反没了争的动力,只想自己做好自己就够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素锦还要说话,却看向了花吟身后,嘴角噙住一抹笑意,话锋一转,说:“其实陛下每次来我这,仅仅只是歇息而已,以前在大周亦是如此。”
花吟大感意外,直直的看向她。
“你不信?”
“不,”花吟仍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她看向窗外,夜已黑透,浓稠如墨,她径自走向挂着披风的木施,口内道:“天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素锦姑娘早些安歇。”
她伸过手去,另一只手却先一步越过她取下披风,即使不用回身,那明黄色的衣袖,除了他再无他人。
花吟只是一顿,耶律瑾已替她系好披风,揽着她离开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宫人,瞧此情形,俱都惊的合不拢嘴,却也不敢出声,急急低了头,提灯引路。
耶律瑾却自一人手中接过宫灯,吩咐道:“都不要跟着。”
他揽着她离开了沁雪宫。
宫人们远远的跟着,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二人沉默不语,慢慢的走,过了许久,耶律瑾突然就笑了。
花吟抬眉看他,他说:“我道我委屈,原来你比我还委屈。”
花吟想了想说:“我不是不知道你在恼什么,你想我一心都扑在你身上,我却做不到,叫你恼恨了。”
他攥住她的手,将她按在胸口,“你说我俩关系的重点不是你心里有没有我,而是我心里有没有你,可是我怎么觉得,在我这里,倒过来了。”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到了乾坤殿,推开殿门,他一路引着她到了里间,花吟一眼看过去,圆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箱子。
她还当自己看错了,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看得清了,先是一惊,上得前来,将那黑沉木箱子打开,诊箱内的器械闪着寒光,内里东西,一应俱全,分明就是鬼医老邪送她的医箱。
花吟大喜过望,转而看向耶律瑾。
☆、第239章 蛊
耶律瑾倾身抱住她,声音温软,“昨儿素锦问了我一连串的问题,她问我为何要嫉妒,为何要生气,为何会心生不安,是因为对你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他将下巴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又轻又慢,“今夜听了你的心里话,我算是明白了,错在我,我既不能让你放下所有的顾虑全身心的爱我,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
大抵是许久不曾亲近,花吟只觉得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领口,身子一阵异样,她紧张的不能言语,只双手扶住圆桌,不让自己表露出来。
耶律瑾听不到她的回应,心里有些着急,将她翻了过来,二人面对面,呼吸缠绕间,气氛刹那就变了。
他说:“我们和好吧,往后都不要再闹别扭了,你要开医馆,办学堂,写医书我都随了你,任何的事,只要是你想做的,咱们都可以商量,只一样,你的心里不能没有我。”他的指头触在她的胸口处,再没移开。
花吟的心尖儿不由自主的一颤,腮若桃花。她低头,将自己埋在他的胸口处,说:“住进去就没离开过,谈何没有你。”
他抱紧她,沉郁了数日的心情,宛若春暖破冰,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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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朦胧中,大海朝内连喊了两声,耶律瑾似有所感,掀帘而起,沉声问,“怎么了?”
寿康宫过来的小太监抖着身子说:“老金王不好了。”
耶律瑾一怔,虽不觉意外,心内难免震动,披衣而起,花吟也自他身后起了身,耶律瑾并未阻拦,二人更衣梳洗完毕,急急朝寿康宫而去。
途中,花吟细观耶律瑾脸色,见他虽沉默不语,却无悲色。
二人到了寿康宫,太后就站在寝殿内,大抵是曾经也是有真感情的,如今真要送走他了,面上的悲痛之色却也不是作假的,太医们进进出出,花吟得了太后的许可,也上前查看,沉吟半晌,终,无奈的朝二人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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