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儿追到家时,阳军就已经在澡盆里洗干净了,正裸着身子擦头发。郭家儿被屋中人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大气都不敢出。
“喂,有剪刀吗?”阳军披好衣服,对着一头湿湿的乱发无可奈何。
郭家儿瞟见自己媳妇披了衣服,胆子大了些,呆呆地去抽屉里找了一把带着锈斑的小剪刀,慢慢地递给她。
阳军顺手接过,试了试道:“和我一起,把长头发剪了吧!短头发舒服,好洗方便.”
“娘子,这如何使得?!“郭家儿急得红了眼,伸手就要夺回剪刀。
阳军也不是个省事的,偏偏就不还给他。不料,阳军手劲不大,一不小心就松了劲,剪刀尖稳稳当当地插在了郭家儿厚实的脚背上。
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阳军是吓的,郭家儿是疼的。
☆、四
两人沉默了片刻,阳军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心翼翼地把郭家儿扶到椅子上坐稳,轻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疼你等会,我出去给你叫大夫.”
“不碍事,只是有点麻!”郭家儿拉住阳军的胳膊,不让她出去.天都黑了,这里离南荣家有十几里路程,怎么放心
他把竹椅的扶手捏得吱吱响,吸了一口凉气对阳军道:”不用叫大夫,俺自己来.”
他瞟了一眼阳军愧疚的样子,把木桌上的煤油灯点燃,叫阳军给他烧了热盐水,洗干净艾蒿叶,然后自己开始拔剪刀.
阳军就蹲在地上,盯着郭家儿熟门熟路地拔出锈剪刀,用盐水清洗伤口,最后用艾蒿叶止血。
夜静得只听见郭家儿粗重的呼吸声。
木盆里血红的一盆水,在微凉的夜里,有些触目惊心。
凉风从窗户缝里挤进来,把煤油灯的火苗吹得摇晃不定。
阳军起身,把窗户拉紧了一点。思忖着,郭家儿好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爹妈。一个人守着,这么个破屋子,想必是吃了很多苦头。
自己来这里也有个把星期了,看到郭家儿只有两件换洗衣的灰布衣。缝缝补补的,不知穿了多少年;屋里屋外的事都是他一个人做;吃的也不过是自己种的那点青菜,偶尔捕点鱼,算是加餐了;邻里乡亲又隔得远,别说照料,估计平日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这么一比,阳军觉得自己真TM幸福多了.
想到郭家儿劳累了一天,还没洗上澡,就被自己扎了一剪刀,挺过意不去的.就去柴房,给他打了一盆水,让他擦洗身子.
郭家儿被一剪刀扎得更闷了,埋头擦干净了身子,就跛着脚端了水,准备去柴房.
“你去哪儿”阳军接过他手中的盆,轻言细语:“今天你脚不方便,就在这里睡吧!”
阳军平日里说话,都是大声吼气的,这句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郭家儿脸红到耳后根,抬眼看看自己睡了一二十年的床铺,漠生又熟悉.
破旧的花被单,比红楼镇布料铺里的丝绸,还要珍贵许多,当真是如坐针毡.
阳军倒了水进来,瞥见郭家儿轻坐在床头,一副小媳妇模样,莫名地有点烦躁,骂道:“老子只叫你在这里睡觉,又没说要和你上床,你至于吗?”
阳军心里不爽,想要抽支烟都没有。还是21世纪好,真想早点回家。
郭家儿听了阳军的话默默地缩到床的最里边,紧紧贴着墙面,远远地躲着阳军。
阳军吹了灯,也上了床。
两个各怀心思,半晌无语。
郭家儿在黑暗里,又像是对阳军,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头发万万剪不得,女儿家只有丧了夫,才能剪得。”
阳军心想,反正自己迟早会离开的,到时妹子回来,发现自己宝贵的头发没了,还不再次自杀?这好歹是那个妹子的身体,还是别太随便的好。
郭家儿脚疼,久久不能入睡。也不敢翻身,漫漫长夜,像在油锅里度过的。还不如那柴房里的稻草堆舒服。
阳军倒是一个人闷着恼了一会,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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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伏的鸡鸣,夹杂着布谷鸟清脆的叫声,衬托得整个山谷的宁静空旷。
阳军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发现墙面上还贴着个人,睁着浮肿的双眼,盯着自己。
是个人都会被吓醒了。
“你大清早的,不睡觉盯着我干什么?”阳军睡意全无。
“脚疼,身子麻,睡不着!”郭家儿瓮声瓮气的。
一听到郭家儿委屈的声音,阳军顿时软了.随即起床,穿衣;顺便把快僵硬的郭家儿扶起来,安置在床边的椅子上坐好.
郭家儿松了一口长气,估计对这漠生又熟悉的床都有阴影了.
阳军看了一眼郭家儿红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心里盘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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