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在这之后每日里俱匀出时间做些增强体质的训练,还欲学习些许防身的技能。随后他便忆起当初曾亲眼见过的苏则谨月下舞剑,以他看来则谨虽不若前世他在武侠片中所见的那般能以气御剑,达人剑合一之境,然武艺自是精纯熟练,技高一筹。更为难得之事便是以男儿身姿却能将长剑舞得如此精妙绝伦、举世无双,可知其剑技超凡。若此番能拜他为师,学上个一招半式,虽未奢望能修炼成武林高手,然到底亦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心下主意既定,次日待他前往林府进学之时便先行将此事对应麟和盘托出,求得应麟首肯之后又到书房一旁的静室面见则谨。此番还是贾珠随应麟习学之后第一次踏进这属于则谨的房间,虽说他日常进学均在隔壁书房,对那处熟稔非常,然却从未入过书房隔壁的静室。只因白日里则谨俱是闭门不出,待到日落入夜时分,则谨方会踏出房门前往他处。
此番只见静室中的布置与寻常道观中的斋堂无甚两样,陈设十分简洁。墙上供着三清的画像,一面墙边铺设着床榻,其上悬挂一方宝剑以及白日出门方才使用的斗笠,而对面墙边则是用于打坐的蒲团。而中间的供桌之上除却焚着香炉之外,便是散放着数十本经书。与众不同之处便是窗户不若寻常人家那般低矮而宽大,而是如通风口那般高高地悬于头顶上方,且面积较小,想来正是为了避光之故。房中光线晦暗,此番则谨正盘腿坐于蒲团上冥思静想。此番因了贾珠在此,他遂起身燃了灯。
贾珠进屋后先向座上则谨施了一礼,然后自寻了房中的一方梅花墩落了座。则谨率先开口询问贾珠为何不在应麟书房中与他交谈,却偏偏径直入了此处。贾珠则解释曰此番自己是有事欲单独与他相商,在此之前已向先生禀明了,先生道是悉听尊便。随后便将欲拜师学剑之事告知与则谨,则谨闻言上下打量了贾珠一番,只道是贾珠无甚资质,成不了大器。
而贾珠闻言只道自己学剑并非指望能成为个中高手,惟不过希欲借此强身健体,做护己防身之用罢了,能习成多少皆是顺其自然,则谨闻罢寻思片晌便也颔首同意。贾珠遂忙对上行了拜师礼,还亲自为则谨敬茶一杯。
此事议定,贾珠便也心满意足地辞了则谨返回应麟书房,彼时煦玉正于此试拟一首咏兰古体诗,三十韵,而应麟则手持一本《易经》在闲看着。|贾珠将则谨之言告知与应麟,随后三人无话,贾珠亦捡了案上一本《诗经》径自览阅。未想却闻见座上应麟忽地说道:“你二人可是均未取字?”
贾珠与煦玉闻言相顾一眼,遂同声答:“正是,还请先生赐字。”
应麟听罢放下手中《易经》说道:“话说取字一事待你二人及冠之时亦不谓迟,然你二人亦不及那时便会下场,届时是莫有不中举的,步入仕途庙堂与人应酬,若是有字亦是无甚坏处。”
贾珠则道:“若是先生为我等赐字,我与玉哥自是无有不满的。”
“寻常取字之事均是父辈之任,此番由为师来取,似是僭越了。”
此番乃煦玉对曰:“俗话云‘尊师如父’,此番先生亦如我等的父辈之人,由先生取字亦不为过。”
应麟闻言首肯,随后说道:“为师方才看《易》,这‘渐卦’曰‘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王辅嗣注曰‘进处高洁;不累于位,无物可以屈其心,而乱其志。峨峨清远,仪可贵也。’此言形容珠儿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如此珠儿的字便叫‘鸿仪’如何?”
贾珠闻言在口中将“鸿仪”二字反复念了两遍,随后便对座上之人施礼道句:“多谢先生赐字。”
之后应麟又转向煦玉说道:“至于玉儿,《淮南子》云‘东方之美者,有医毋闾之琪焉’。‘’本为美玉名,玉儿之字便叫‘玉’吧。”
煦玉听罢亦是施礼谢过了。
之后书房中三人又闲谈了几句,今日课程便也结束了。贾珠离开应麟小院前往林府内院与贾敏招呼一声便登车去了,只是此番他却并不急着返回荣府,而是命郑文赶车径直前往神京最大的一家玉石专卖行瑜琪斋。待车在店门口停下,自有店家将客人迎入店中。
话说此番贾珠拜了则谨为师,因行得匆忙了些,便也未曾备好拜师的贽礼。而如则谨这等化外之人,普通黄白之物又如何能入他青目。之前他专程入了则谨静室中一观,只见静室之中的布置十分简洁,亦看不出他有甚喜好。若说有甚与众不同而又雅致之物,那便是则谨随身佩带的长剑了。他对长剑优劣知之不多,当初在见到则谨挂于墙上之剑时惟觉那剑与传说中的名剑霄练有些相似,亦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他唯一确定之事便是长剑之上并未悬挂剑穗,遂他此番方才想到购买一物作为剑穗赠予他,却是较他物更为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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