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蔡琳闻言只得不住磕头认错:“是是,王爷教训得是,属下知错……”
此番训毕,五皇子下令将强掠贼属淫乐之人责打二百军棍,酗酒滋事之人一百,以示惩戒。吩咐毕,命人将帐中各人拉至帐外惩处,随后正待起身,便见一士卒风风火火地跑入帐中,急停跪下报曰:“禀告王爷,在太平门豁口之处发现数十马贼骑兵,伪装成我军的模样,骑马冲出城去。于将军已派人前往追击。”
五皇子闻言大惊:“伪装的贼兵人马?可是知晓其身份?”
那士兵答曰:“尚不知晓。那几人为守卫豁口的王师发现谎报口令之后,便慌忙杀死豁口处士兵,就势冲了出去。”
五皇子听罢思忖片晌,随后命道:“这等时候出城,分明便是待入夜之后能够伪装、隐藏行迹,此等顾虑,极有可能正是那首逆一行人等。”即命人出帐将正被责打的王师曾唤来,将未曾行刑完毕的板子数记下,允其将功补过,率领三千人马出城追捕逃逸之贼。
那王师曾随即问道:“敢问王爷,此番属下当往何处搜寻?”
五皇子沉吟道:“惯常看来,贼逆逃遁无非考虑两个因素:首先,寻那山多路歧、草深丛密之处逃遁,以便掩藏行迹;其次,当以那有接应之处为目的地,前往寻求庇护。之前留守和州的周瑞清遣人来报曰在安徽芜湖附近数县仍有贼兵势力,如此想来,贼逆一行人极有可能南下向西渡江进入安徽境内。”随后又指着案上地图说道,“可知江宁城西面环水,东、南两面环山,此番钟山并了东北方幕府山皆有王师驻扎,遂贼众断不会往东逃遁,兼了东面孝陵卫并了淳化镇亦为王师占据,贼众自是不会前往。如今看来贼众惟有向南逃遁,江宁南面多山,左近便有聚宝山、方山、牛首山,贼众大可先行前往山中隐藏行迹,随后再图渡江西进安徽之事。此番你大可将三千人马分为三队,分别驻守于此三山之下,封锁各个出入之处,待次日天明,便命众军上山逐寸搜寻,定不可放过任何可藏匿之处。”
王师曾闻令行礼自去。
随后五皇子又命传令兵飞马传令与上下游水师,沿江设立关卡,除却持有自己亲笔批写的通行令之人,其余人等皆不可放之渡江。传令兵领命亦去。
另一边且说那马文梦一行人,携了亲信等数人逃往石头山暂避,彼时该处早有二十余人备迎于此,又备了官兵的衣号,遂马文梦等人便佯装成官兵模样,趁夜幕降下入更之后,从城西石头山上潜下,衔枚勒辔地取城中小道轻骑出城,一路避开巡逻的官兵,往城东太平门而去。因之前五皇子已下令全城戒严,且紧闭十三道城门,遂马文梦一行人等自是不可明目张胆地冲城门而去,只得择那两处攻城之时为王师炸出的豁口处冲出城去。却说马文梦逃遁出城,亦曾将江苏巡抚王正玺单独携了一道出城,以便万一为王师包围之时,尚可以手中王正玺之命谈判交易。此番马文梦率领近三十骑在靠近太平门附近的城垣之时本欲装作官兵蒙混出城,不料因口令之故身份暴露,便出其不意地发起进攻,砍杀周遭守卫豁口的官兵后一并冲了出去。守卫豁口的将领于荫霖随即调派一队骑兵追击,只见那马贼一干人等逃出城后立马兵分两路,包括马文信在内的四名亲卫以及其余几人则一道护卫马文梦往南遁逃,其余剩下的二十人则断后拦截追击的官兵,以掩护马文梦等人。
此番那二十人马以马文梦的亲卫王咏春为首,将追击的一队官兵引入钟山之中,依凭钟山地势并了黑夜难以辨物,与官兵兜圈打转,为马文梦等人争取了两个时辰。然此番到底因了人少,此计最终为于荫霖识破,指挥一众人马将钟山树林包围,从外向里逐渐缩小包围圈,最终将二十人悉数斩杀,一个不剩。另一边马文梦等人彻夜狂奔至长江东岸大胜关,到达此处之时发现此处已经戒严,水师受命于此广布关卡,所有船只悉数为官兵占有,禁止任何无通行许可之人渡江。若是沿江南下,则需经过长江东岸的江宁镇,此地与南面的采石矶皆是官兵设卡防守的重要据点,马文梦等人当是无法从重兵防守之地仅凭十人渡江西进,惟有向东退回牛首山上暂避。
彼时那王咏春所率领的二十人已尽皆阵亡于钟山之上,此番马文梦率领惟剩之十人避开牛首山下的开阔大路,从小径之上偷偷上山藏匿。上山之后,小路崎岖难行,惟有将马匹坐骑弃下,徒步而行。此十人之中包括为首之马文梦,马文梦亲信马文信、马文忠、傅世纶、黄锡彤四人,其余四名贼兵护卫以及作为人质的王正玺。此番他十人奔逃一夜,早已是既累又乏,其中王正玺上了年纪,又曾历数月的囚徒生涯,自是体虚难支,率先便跌倒在道路中间,道是双腿麻木,已无力支持。那马文梦见状,起初只道是王正玺耍诈,令两名护卫强行拖拽王正玺行走,奈何只见王正玺双腿甚至无法站立。王正玺只道是自己形同累赘,不若就此将自己掷于此处,他们只管奔走逃命。马文梦心下暗忖曰若是就此将王正玺抛下,该人若为追捕的官兵发现,定会泄漏自己一行人行踪并了信息。兼了此番自己亦是费尽力气方才将之掳来此处,若是就此放弃,却又分外不甘,遂命一亲卫将之负于身上一道往山上奔逃。如此自是带累自己一行人的奔逃速度,不得已之下惟有寻一处地方权且暂避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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