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慕梅闻言却是不悦反问道:“干嘛此番非要我唱,你不也常常上场扮生扮旦的,较我又哪点不好,你作何不露上一手?”
钦思闻言啐了一口对曰:“我又不是你家相公,我干嘛争着露这手?!”
五皇子听罢则道:“谁又拿你作相公了?你登台亦非一次两次之事了,此番怎的如此忸怩?让你唱不过是瞧了你生得秀美风流,若不登台倒还埋汰了。”
钦思则苦笑着对曰:“殿下这不是存心拿了小弟取笑吗?若我都能称为‘秀美风流’,那在座的文清不装扮登台便也如丽娘那般绝美无双了……”
钦思说这话之时一旁的柳菥正在饮茶,刚含了一口在口中,听罢这话对着身侧的钦思便兜头喷了他一脸的茶水,一面斥道:“你说谁像丽娘?!”
水溶见状忙地打圆场,命家人取来软巾为钦思擦脸。钦思无奈,默默将脸拭净了,自知此番将话说得过分了,只见一旁柳菥尚且气咻咻的模样,平素便最为不喜谁拿他的容貌调笑。便忙地赔礼:“文清大人大量,原谅了小弟这回,小弟一时情急便也脱口而出,在此小弟给你赔不是了……”
随后水溶便又说道:“此番不若这样,钦思月蔺一道唱上一出,亦省得令你二人再单独唱了。”
慕梅闻罢水溶这话遂道:“如此便唱《婚走》那出,我扮丽娘,钦思扮梦梅如何,便是这一出尚还有趣些许。”
这一提议众人皆是赞许,钦思慕梅二人对了片刻关目腔调,又唤了慕梅的师父前来为二人打手锣,随后二人便也开唱。却说二人功力俱是颇佳,将那出《婚走》唱得是悲苦幽咽、如泣如诉,席上诸人莫不投入,专注聆听。惟有贾珠听了这句“情根一点是无生债”,心下暗道这唱词怕是太过悲苦了,真乃不祥之兆。
待此戏唱罢,二人便下座来歇息。此番水溶又命家人换了茶水添了果蔬,席上诸人吃了一回,随意闲聊着。期间只见五皇子转向孝华问道:“当初便想问你来着,却一直忘却了……数年前你参加的那次宏词试,两场考试具体各考的是什么内容?记得那年恰逢南蛮叛乱,本王领兵出征,两年方还,那年所开宏词科便也知之不详,待回京之时,便闻见你高中魁首。”
一旁柳菥听罢则先于孝华答道:“取试宏词科需为人举荐方能参加,二哥是老太爷举荐的。我惟记得二哥下场那年全国各地共举荐了二百余人参加,最终录取不过十五人,致使全国士子大失所望。”
水溶笑道:“宏词本属特例,本朝惟开科两次,子卿就是下场占名额的,本身就是科考状元出身,士子大抵都恨透了他。”
此番煦玉亦问道:“那当年考的是何内容?据闻当年取试录取极严。”
孝华方才慢条斯理地答曰:“第一场考诗、赋、论,分别是《五六天地之中合赋》,以‘教授民时,圣人所先’为韵;《山鸡舞镜》,‘得山子’七言排律十二韵;最后是《黄钟为万事根本论》。第二场试经解、史、论、策各一篇,考的是《五经条解》、《五代南北朝年号考》、《正本清源论》、《吏治策》。”
贾珠闻言则暗自咋舌,这都是些什么变态题目,随后又转头瞥了身侧煦玉一眼,心下只道是:“你确定你去取试宏词真的能通过?这题目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只见身旁煦玉撇撇嘴,只怕是自个儿正心下不服气呢。
一旁五皇子与水溶则同声赞道:“不愧是京师第一才子,果真厉害。”
孝华则对曰:“俱是过往之事了,不提也罢。”
随后众人便又转而谈起别事,水溶便道:“这般坐着亦无甚趣味,此番这处才子甚多,莫若诸位便来清谈一番。”
孝华则问:“却是谈个何事为好?”
水溶遂道:“子卿你乃宏词试冠首,博古通今,此番我且请教你关于五殿下名讳之事,看你能否解我之惑……”随后又转向五皇子问道,“殿下不介意吧?”
五皇子答:“请便。”
一旁贾珠听罢这话方才忆起这五皇子名讳不是“麟”吗?遂自顾自地低声道句:“我只知麒麟乃上古四灵之一,地位仅次于龙。据闻此物形态庄重,威而不猛、泰而不骄、贵而不俗、灵而不钝,乃仁厚可亲、吉祥和谐的象征。”
水溶亦接着这话说道:“不仅如此,圣人云‘麟者仁兽’也。”
贾珠闻罢遂了悟难怪这五皇子麟表字麒仁,便是取自那“麒麟乃仁兽”之意。
随后又听水溶说道:“如此诸位可知何谓‘麟者仁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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