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凉,天很阴,到处花木凋零,一派萧肃景象。
沈宜修紧紧搂着陈冉,轻声细语地问:“冷吗?”
“有点,所以我们不回去吗?”
“饭后散步这不是伴侣之间都应该做的事吗?”
“……”
“冉冉,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都没听你说过。”
“你该知道的不是都调查过吗。”
沈宜修停下脚步,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小时候过得不好吗?”
陈冉道:“没什么好说的,说多了矫情。反正不幸福也说不上多悲惨,好多小孩儿还不如我呢,比如思思……”
陈冉突然停住了话头,一想起思思就心绞痛。
沈宜修也只好不再提这个,两个人默默走了会儿,天上飘下零零星星的小雪花。
“下雪啦!”沈宜修惊喜地说。
“嗯。”陈冉低头,细碎的小雪花落到地上就不见了。
“我记得有一年,我在重庆拍戏,你还来看我……那时候也下着雪……”沈宜修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是触景生情,想要重温一下两个人的美好回忆的,但是那对陈冉来说算什么美好回忆呢。陈冉去重庆找他,他在跟别人上床,陈冉回北京以后离家出走了,他气势汹汹地把人逼回来。
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起来,好像自己就从来没对过。
陈冉看了他一眼,沈宜修紧张起来,还好陈冉什么都没说。
“真不回去吗?下雪了,好冷。”陈冉转开目光,打破僵在空气里的尴尬。
“哦。好吧。我晚上跟你一起睡好吗,我一个人睡会冷,医生说我失血过多。”沈宜修举着右边胳膊说。
陈冉又好气又好笑,而且非常不适应,腹诽道,老板,你是伤了胳膊还是伤了脑子啊,现在要找小情儿陪睡还要提前打个商量了吗?
沈宜修看着陈冉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确定地说:“我什么都不做,我就想抱着你睡。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啊。”
陈冉嗯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让他觉得陌生的金主大人,心里突然就一软。
……
陈冉跟沈宜修在西山别墅过了几天很安宁甚至算得上温馨的日子,晚上沈宜修非要抱着陈冉睡觉,他不能压着右臂,只能左侧躺,这样就没有手可以抱陈冉,于是他就可怜兮兮地对陈冉说:“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我用右手抱着你,你就一动都不能动,要么我平躺着,你抱我,你选吧。”
陈冉无语,躺在他左边,侧身环住了他的脖子。
白天,沈宜修最期待的事情,就是陈冉喂他吃饭,早早坐在餐桌边等着,像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陈冉也习惯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围嘴,给他套脖子上,看得厨师佣人们目瞪口呆。
陈冉不太想多说话,沈宜修也不逼他,两个人就安安静静地看书,看电影,玩手机,陈冉有时候会在楼下客厅里弹一会儿好久没练的钢琴,沈宜修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听着。
沈宜修的伤一天一天好起来,陈冉脸上那个小伤口也看不出来了,身上那些被沈宜修花样折腾留下的伤痕也褪得差不多了。北京迎来入冬之后第一场大雪,沈宜修跟陈冉说,明天他们就一起搬回丁香公寓去,他也差不多要开工了。
陈冉平淡地说好,他已经足不出户被关在这里将近一个月了。
沈宜修有点淡淡的落寞,他其实觉得自己受伤的这段日子挺开心的,陈冉在他身边,陪着他,顺着他,回去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到这个心里就不舒服。
“回去你就别开车了吧,我给你配个司机,你想出去就让司机接送你。”沈宜修一边翻着书,一边在笔记本上敲文档。
“不用了……我想出去可以打车啊。”上次撞桥墩之后,陈冉驾照的分都被扣光了,他得重新去考试才能再开车,这个他反驳不了沈宜修,可是一出门就跟着司机,那跟派人盯着他有什么区别。
“我说要就要。”沈宜修道,这次没有要跟他商量的意思。
陈冉就不再说话了,转身上楼要去收拾东西。
沈宜修说:“顺便帮我去书房里找本书,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我要查点资料。”
陈冉点头,上楼先去了书房。
陈冉很少进这个书房,这里很多算是沈宜修的藏书了,又大又厚又看不懂的那种。
屋子里书虽多,但都是分门别类安置好的,陈冉没怎么费力气就在社科那一层找到了沈宜修要的那本书,他把书抽-出来正要走,余光一瞥,发现旁边有一个书上下颠倒插反了,他随手抽-出那本书想要放正,可谁知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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