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俨但笑不语,弯腰推门而出。
好半天,魏迟终于明白过来,对着乱糟糟的屋子,把嘴咧得像个傻瓜。
游戏荧幕上,方才那个策马驰骋的英雄正大字型趴倒在地,一列列面无表情的怪物们目不斜视地踩着他的尸体扬长而去。
※※※※※※
天越来越凉,心急的商家迫不及待地在橱窗里贴出圣诞主题的海报,六角形的雪花,墨绿的松树,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小木屋。魏迟外婆指挥着魏迟,在社区绿化的角落里建起一个给流浪猫过冬的简易小窝。时常去吃宵夜的那家烧烤店外,一头半人高的大狗乖顺地依偎在红彤彤的烤炉边。阿金亲昵地抓抓它颈边的毛发对魏迟和严俨说:“这是我哥们,旺财。天冷了,炉子边暖和。”
阿绿握着手机感慨:“夏天的时候不觉得,怎么一起风就开始想家了呢?”
阿三挨着他一屁股坐下:“笨,因为冷嘛。”
时阴时雨的寒凉天气里,严俨奔波在街头巷尾找着下一个容身之所。
严俨想着,我只是需要一张能睡个好觉的床而已。却错愕地发觉,一张好床也不便宜,更何况是一套房子。租金便宜的地方,往往左看右看实在破旧得不敢放心入住。稍稍有些入眼的房子,房租就高得吓人,哪怕一个月不吃不喝也交不起。
同住的房客坐在公用客厅里满腹牢骚:“我们的大老板和他老婆在全国各地都有房子,买套海景别墅跟买棵大白菜似的。我不过想要一张能睡觉的床,却几乎快把腿跑断。”
魏迟揉着严俨柔软的发说:“住到我家去吧。”
严俨还是摇头:“再看看吧,不急。”
魏迟问他:“什么时候再去看房?”
严俨说:“这个周日。”
“嗯。”魏迟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严俨的心头泛开一点小小的喜悦:“好啊。”
顺势把他拖进怀里,魏迟揉着严俨柔软的发丝,嘴里不甘地嘀咕:“我又不会把你吃掉的。”
严俨半合着眼浅浅地笑,抬手拍他那双不肯安分的爪子:“胖子跟我说,魏迟的话最多只能听一半。”
“切——”魏老板深表不屑。
周日是个阴天,一早就灰蒙蒙不见阳光。
嘴里能吐出莲花来的房产仲介信誓旦旦地跟严俨保证:“这房子别看远,交通可方便了!出了地铁站步行五分钟就到!你站在地铁站就能看见自己温馨的家。”
严俨带着魏迟下了地铁,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所谓的“家”,只瞧见一片尘土飞扬的工地。
“你家呢?”手搭凉棚好奇地到处张望,魏迟状似关切地问严俨。
严俨灰头土脸地拉着他在荒无人烟的地铁站四周找地图。
经人指点,等了许久才乘上一辆开往居民区的接驳车,一路摇啊摇,摇得骨头都散了架才到站。
魏迟撇着嘴啧啧感叹:“步行五分钟?”
严俨羞愧地小声重复在车上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回答:“仲介跟我说的。”
原先还有些奇怪,这样又便利又便宜还从未住过人的新房子怎么挂牌了这么久也没租出去。估计稍稍了解情况的人们都知道,这房子虽然号称地铁沿线,其实离地铁还很远很远很远。只有严俨这样看见“低价招租”四个字就心里痒痒的人才会兴冲冲地赶来上当。
“仲介人呢?”被飞扬的尘土吹了一路,魏迟的脸比目下的天色还难看。
“他说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现在想想,恐怕这也是仲介的借口了。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来一次就够辛苦了。
“租金挺便宜的,又是新房……”艰难地为自己辩解,严俨自己都觉得心虚。
“废话,这么偏僻的地方,死个人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租金再不少收一点,鬼来住啊!”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时间,魏迟又跳脚,“我靠!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仲介好像说过,信号会不太稳。”反正就这样了,再困苦也不会艰难到哪里去。沮丧过后,严俨反而有些坦然。
魏迟炸毛了:“那我以后怎么找你?”
“呼啦啦”一阵风,黄土飞扬烽烟四起,天色沉得仿佛要掉下来。还未完工的临时车站连挡雨的屋顶都还没盖完,严俨伸手拉了拉气咻咻的魏迟:“魏迟,你带伞了吗?”
“啊?带伞干什么?又不会下……”冰凉的水珠应声而下,滴落在两人的额头发梢。严俨缓缓垂下头,魏迟机械地把没有说完的句子补完:“……雨、的。”
“天气预报说有雨。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严俨遗憾地说。明明不是他租房,那个谁却激动得跟春游的小学生一样,一大早就用手机追命连环CALL催着他赶紧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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