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要生下来?
迦罗炎夜想起刚才楼清羽望着自己小腹时那复杂莫名的神色。他想要这个孩子,他知道。记得新婚不久他们就曾说起过这个话题,当时楼清羽虽然没有表示,可是他知道他是想要属于自己的子嗣的,只是这个权力被他剥夺了。可是此时此刻谁又能想到,为他孕育子嗣的人竟然是自己。
迦罗炎夜心中烦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可是由于用力过猛,眼前竟一阵发黑。
“小心!”幸亏楼清羽一直在旁留意着他,连忙上前将他扶住。“怎么样?哪里难受?”
“我没事。”迦罗炎夜有些粗鲁的推开他。他现在不想看见他,可是偏偏又离不了他。
迦罗炎夜抬腿要迈出浴桶,楼清羽扶着他道:“地上水滑,我扶你。”
迦罗炎夜闻言联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更是恼怒,莫名火起,甩开他的手道:“走开!我自己能来。”
话刚说完,好像要应验他的逞强,迦罗炎夜突然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炎夜?!”楼清羽大惊,连忙扑了过去。
迦罗炎夜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护着腹部,脸色也是惨白。
他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手不像往日那样灵活,自父皇过世后又一直身体欠佳,竟然一时脚下发虚滑倒了。在倒下那一刻,他下意识的捂住腹部,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竟只想着一定要护好它。
“炎夜?炎夜你怎么样?”楼清羽见他一直不说话,紧张地追问。
迦罗炎夜强自镇定下来,刚才的意外竟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脏怦怦直跳。他镇静了一下,淡道:“我没事。”说着撑着楼清羽的手臂,慢慢站起身来。可是刚刚披上外衣,腹中突然一阵紧烈的收缩,爆起尖锐的痛。
“啊──”迦罗炎夜猝不及防,低叫了一声,弯下腰去。然后,他感觉到粘滑的液体伴着淡淡的腥檀味,在他的双腿间蔓延。
42
沈秀清坐在床边,搭着迦罗炎夜的脉,一声不吭。
楼清羽心急如焚,压抑着低问了一句:“怎么样?”
沈秀清迟疑片刻,没有回答他的话,看向迦罗炎夜问道:“王爷现在觉得怎么样?是否仍然腹痛?”
迦罗炎夜向里微侧着头,看不见神情,但是半边脸颊很是苍白。
“嗯。”他过了良久,才低低应了一声,
沈秀清面色凝重。刚才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才把血止住了,可是……
楼清羽轻声问:“孩子……”
沈秀清低声道:“王爷必须安心休养,不然随时会有小产的可能。”
楼清羽望向迦罗炎夜,炎夜慢慢回过头来,却没有看向他。
“若是小产,会怎么样?”
沈秀清微微一抖,看见楼清羽虽然面无表情,却在听到那句话时剎那间苍白得彻底了。
“怕会折损王爷贵体。”
“哦。”迦罗炎夜淡淡应了一声,半垂的视线不知望向何处。“那如果生下来呢?”
沈秀清顿了顿,低声道:“王爷有孕之后一直不曾好生休养,胎儿根基不稳。之后王爷又颠簸劳累,身体欠佳,加之这次大动胎气,只怕孩子已体质受损,生下来……也会比寻常孩儿孱弱。”
这已经是他很婉转的话了。说实话,这孩子能活到现在已是命大。迦罗炎夜在受孕初期奔波沙场,本就未曾固好胎息,接着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先皇驾崩更是给了他极大的打击。再到太庙罚跪,被贬出京……
沈秀清没有把握,而且二皇子的心思也揣测不明,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暗双生子本就艰难,何况若此事泄漏出去,只怕安亲王的身份和地位都难以保全,就算皇上手软,朝里也自有人不会放过他。
沈秀清看向楼清羽,不知他是什么想法,却见楼清羽神色极淡,冷硬地吐出两个字:“打掉。”
“什么?”沈秀清吃惊的张开嘴。
楼清羽道:“打掉。”过了片刻又道:“现在还来得及。”
迦罗炎夜没有说话,屋里的气氛沈闷的吓人。
沈秀清结结巴巴地道:“王爷现在气血两亏,实在不宜落胎,若是强行……不仅危险,怕还会落下病根。这个、那个……属下还要给王爷熬药,先告退了。”
沈秀清不敢久留,慌慌张张的退下了。
不知道楼清羽和迦罗炎夜是怎样商量的,第二天大队人马竟然照常上路了。
沈秀清拧着眉坐在马车里,身前放着一小小药炉,上面正在煎着药。安亲王躺在华丽厚软的锦榻上,闭目沈睡,楼清羽坐在一旁静静地看护他。
沈秀清见安亲王睡得深沈,忍不住道:“王妃,您也歇歇吧,这些天熬得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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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