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得好死,碧海怎么办?你就一点不替他考虑么?”蒋梓瀚一直很坦然地任凭秦方睿指着鼻子肆意辱骂,忽听他如此说,脸色立刻沉下来,语气冰冷,“你连包容碧海的过去都做不到,你连他的痛苦都不屑于了解,还说什么爱他照顾他。”
面对那人无可反驳的反驳,秦方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冷汗从脊梁骨往外渗着,浑身如跌进地狱般寒栗……
“我刚才跟你擦肩而过,就是因为不想再说些于你无益的刻薄话。我希望你知难而退。可你步步紧逼,非要问那些你早就知道答案却没胆量去想的问题。既然你问了,我便不得不告诉你——”黑沉沉的视线扫过秦方睿的脸,蒋梓瀚眼底不见轻蔑,反倒有一丝怜悯,“你说的没错,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会拿根道德的绳子往自己脖子上硬套。首先,碧海忽然想起那么多事,当然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一个他不太排斥的听众,这个角色非你莫属。再者,我不方便立刻去见碧海,我和他之间必须有个缓冲区,你就是那个缓冲区。说直白点,我把你当炮灰、当挡箭牌、当问路石子,我要你在碧海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帮他把心口那块伤疤完全揭开。当然,你的任务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修复工作,必须由我来做。”
数次交锋,秦方睿已慢慢看透蒋梓瀚藏在温和儒雅下的邪恶心性。他那暗黑的视线如同一道无形的锁链,向上托起你的下巴,让你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卑微;让你被欺侮了还自觉理亏;让你迫不得已地抬起头来,仰视他……
“我承认我是坏人。但我有我的原则,我竭尽全力将损失减到最小。对于被我利用的人,我是负责任的。对你,我补偿了钱;对碧海,我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爱他照顾他……”注意到秦方睿越来越绝望的眼神,越来越自卑的表情,蒋梓瀚稍稍停顿一下,仁慈地给敌手喘息之机,然后继续他早有腹稿的演说,“我曾跟你说过,为了碧海,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后半生的快乐——不言而喻,这些牺牲里面,自然也包括你的快乐。”
最后这句话暗含着毒辣的炫耀和别有深意的讥刺,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秦方睿脸上,打得他意志崩溃、满地找牙,却又无言以对!
双拳攥得咯咯作响,秦方睿恶狠狠瞪着蒋梓瀚,瞪着这个肆意嘲笑他,挖苦他,羞辱他,却不会脏到自己嘴巴的恶棍!
好!你怕脏了嘴,我偏要你连手也脏了!
二话没说,秦方睿瞬间撕掉文明人的面具,猛扑过去,冲着蒋梓瀚一记左勾拳,又快又准又狠,将比他高大强壮很多的身躯击倒在地!
顾不上考虑貌似凶悍的那人为何如此轻易地被他打倒,也忘了去想为何那些保镖插手站在一边任凭自己的老板被人狠揍,秦方睿垫步上前,左侧踹,右勾拳,最后来了一记漂亮的劈腿,打得蒋梓瀚仰面倒在地上,嘴角渗血,呼吸紊乱匆促,只勉强抬起左臂格挡,右手则捂在胸口,表情极其痛苦……
忽然,秦方睿停手了。
从疯狂到冷静往往只需一秒钟,但这冷静终究迟来一步。
碧海的房间,那扇巨大的玻璃窗,不正对着他们的打斗现场吗?
苦肉计!
这就是他这个可怜的废物最后仅存的一点点利用价值……
霎那间,所有愤怒和力量被绝望抽干,秦方睿认命地点点头,转过身,脚步越来越快,发疯般向着疗养院的大门口跑去……
……
“人都走了,你还不赶快去追?”蒋梓瀚慢慢坐起来,冲着不远处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喊话。
“不急,我在他车里做了手脚。”段铭从石头后走出来,递给蒋梓瀚一张纸巾,心里觉得很爽,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表示关心,“赶快找个医生给看看,别弄到内脏出血了。”
“如果我这么不禁揍,倒霉的就不只是心肝脾脏肺,恐怕我的瀚宇也要出血了。”蒋梓瀚这话含沙射影,听得段铭心里直敲鼓,连忙装傻似的打个哈哈,站起身就要去追秦方睿。
“你等等。”蒋梓瀚突然喊住段铭,声音听起来很和气。他把右脚上的皮鞋脱下来,从鞋底抠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球状体,做工精密,闪着金色的光泽。紧接着,蒋梓瀚把所有的衣服口袋翻了个遍,又摸出五六个一模一样的小金粒。
“你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或者想刺探商业情报,这些我完全能够理解。但是……”蒋梓瀚拨弄一下掌中的微型窃听器,笑看着满脸冷汗的段铭,语气颇为诚恳,“这些东西都是高辐射污染源,容易扰乱我的神经系统,拜托你升级成健康环保的方式再来窃听……”
52书库推荐浏览: 真意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