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生病的这段日子,父皇从末来昭仪宫过,他依然装扮成侍尉的样子,每隔几天就会来教我读书,我知道他不愿表明他的身份,但他也从未提到母妃的事。某天晚上,我在父皇离去前询问他的名字,父皇摸摸我的头,要我称他为“辅”。到现在我还是想不通,为何一国之君要装扮成侍尉的样子,还有他拐弯抹角要我叫谐音“辅”的用心。
树叶都已经掉了差不多,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地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某天晚上我刚上床没多久奶娘就进屋把我摇醒,带着我走进母妃的寝宫。母妃的身旁站了好几名御医忙忙进忙出听诊把脉。母妃紧紧的握住站在床边的我不放。我回握她的手,一直到母妃的呼吸慢慢变弱,握在手心里的手也变冷,我知道她已经走了。站在屋子里的女官见御医摇摇头转身通知总管去了。
天刚亮时,几位太监抬了一口棺木进了昭仪宫。奶娘帮母妃洗净身子,换上母妃刚被封为昭仪时父皇赐给她的衣饰后,吩咐楚寒带我回自己的院子。
我知道…是该入棺了…
几天过后。在一个下着细雪的日子里,楚寒帮我在套了层黑色的外挂,跟着宫里的女官还有几位管理祭仪的大臣们一起出了皇宫。轿子摇摇晃晃的到了皇家的墓园。楚寒扶着我走下了轿子,那里早已准备妥当,只剩下等待吉时的到来。
时辰一到,抬着棺的公公们把棺上的气孔凿开,那些大臣们开始了例行公事。一位年长的女宫走过吩咐奶娘,下棺时千万让我背对着棺木,说什么如果让我见着了,母妃的魂魄会眷恋着人世,无法投胎。
我想她一定没听过母妃在醉酒后啜泣的声音…
她的哭泣声充满了不干与寂寞。
对母妃的死,我并不感到难过,只觉得可惜。
等我们回到昭仪宫时已是夕阳西下。讽刺的是,昭仪宫早已剩下我住的小院子,母妃原本住的地方只留了些余烬。奶娘终于放声大哭,她哭着告诉我说皇后和其他几位妃子嫌母妃病太久,若是不好好处理昭仪宫,只怕会那病还会传染给皇上或是宫里的人们。父皇也在几位大臣上奏之下,下旨烧了早已萧条的昭仪宫,这下可真是什么都不剩了…
而我的身边也只剩下2位宫女、奶娘还有楚寒,前前后后连我也加上了,正好凑足了5人。奶娘擦干泪水告诉我说,总管公公先前来过,他说分送给昭仪宫的物资并不会因为母妃的过世而减少,依然如往常一般。
我知道他这么做只因为我是位皇子…
当晚,父皇如同往常一般到小院子里教我读书习字。我抬头看着父皇望着昭仪宫的旧址沉思的脸,不明白为何父皇从母妃死后到入了土,都没表示或说些话,就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
* * * * * *
冬天。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这天终于放了晴,当雪花不再从天下飘落时,我叫上楚寒俩人一起到小院子外头透气。前些日子因为母妃过世,奶娘成天盯着我,让我哪都去不了,差点没把闷坏了。
楚寒放下手边的事情跟着我出了昭仪宫的围墙。
走在柔软的雪上,楚寒跟在我身后三步远的距离,我回头望着他低头走路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他时常盯着我瞧,半夜也常偷偷走进我的房里替我添加火盆里的木材不像以前一样偶尔偷懒,我心里明白往后的日子楚寒也会这么小心的服侍我。
转了几个弯后,楚寒出声告诉我前面有一个开满梅花的园子,问我要不要进去逛逛。
前面有好些石砖上都结了层冰,楚寒小声的提醒“殿下!地滑请小心脚下。”
“嗯!”我应了一声,踏上通往园子里的石砖路。
走在园子里,望眼可及的地方,全都种满了梅树,梅花的香味浓厚的刺鼻。高洁的梅花在皇家的栽培下,也变得如此庸俗。
停下脚步,我转身准备离开这片梅子…
“哟!这不是那个专门捡人不要的五皇弟吗?”梅树后传来戏谑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树后站着的人正是二皇兄龙玉炫,微微向他行了个礼“二皇兄!”
二皇兄撇嘴笑了笑“怎么!你这个小哑巴,也有开口的时候!”他一边说,两眼紧盯着站在我身后的楚寒不放。
稍微移动身子,不动声色的挡在楚寒身前。
“五皇弟,本王有话想跟这个奴才说,皇弟你就先回破烂昭仪宫吧!”二皇兄见我挡在楚寒前面,不耐烦的挥手要我离开。
“别太过份了!”新仇加旧恨!楚寒这时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二皇兄冷笑着“怎么?看来那个死了的昭仪也没教会你这奴才礼仪嘛!”二皇兄总算逮到机会找楚寒的麻烦。早就听其他宫女说过,二皇兄一直对楚寒当时泼的那水桶水耿耿于怀,只是苦于楚寒已经不是皇后那边的下人,找不到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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