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妹妹说的不是真的,别往心里去。”陈父小心地看向没什么反应的儿子。
往心里去?不,若是“陈余”的话还可能,他是不会的。只不过,听到这里,他还真有点儿为这个身体的原来主人抱不平呢。“爸放心,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陈父一阵感动。“唉,好孩子!”
“不过,有句话我想先说在前头。”陈余吃饱了,放下碗筷。深邃的黑眸中平静无波,又好似清冷淡薄,无数的星辰在这片黑暗中隐没,激不起半点萤火之光。“以爷爷奶奶的个性,过来住就一定少不了难听的话和别的心思。你孝顺老人是对的,但是我不会任人欺负,哪怕是他们也一样。”
“儿子,你想太多了。爷爷奶奶没你想的那样坏。”
前额都皱了起来,他不愿意儿子这么误会二老。做小辈要尊敬长辈才对,长辈有什么不对的也不要对着干。时隔这么多年,他气过恨过,但父母养育了他,他还是这一辈的老大,应该让着弟妹,不禁就心软了下来。
对于父亲的解释没反驳,淡淡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说不失望是假的,他觉得便宜爸爸完全和前世的爸爸没法比。前世的爸爸很有担当,恩怨分明,绝不是那种可以牺牲妻儿来讨好父母的人,但是这个却显得有些懦弱可欺的感觉。作为一个丈夫,他合格,但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合格。时间虽然可以抚平伤痛,但是伤痛也分种类吧?若不是法则插手,现在这个家还能走到现在吗?“陈余”会注定在亲情的冷漠中死去吧。
爸爸啊,你忘记了你的亲身儿子濒死时那些人的冷漠和拒绝了吗?你忘记了你那时的心痛感觉了吗?若是米切尔没有报恩的心,谁来救你的儿子?
妈妈生气是情有可原,而你又在想什么?
本来他是打算这些年都不见面,干脆就永远也不要见了,但还是因为一场雨让他们又要见面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以为占了一个名分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之于我来说你们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有血缘的亲戚?可笑!早就不是了!
陈母见儿子不反对但也不准备受气,心里一阵痛快。她可以体谅丈夫的难处,但是作为母亲却忘不了那些人带给儿子的伤害。这次若是还来伤害她的宝贝儿子,她也不打算退让。
陈欣见二哥都不反对了,自己反对也没用,低头吃饭吧。反正有二哥在呢,她不怕!
周宇礼穿着雨靴在自家车库里搬东西,趁水位还没到门口先要做好防水淹的准备。
这场雨来得突然,天气预报也没有提到过的强降雨冲刷着地面,一连两天都没有停下的趋势,浑浊脏污的泥水上漂浮着杂物和垃圾,偶尔还能看见小动物的尸体,已经发酸发臭。
那日漂亮少年的话,言犹在耳。
看看外面还是阴沉沉的灰蒙色天空,他心中也开始打鼓。
家中的存粮不多了,街上好多店开始关门,网上有人穿上图片说低洼的地方水位都能淹到肩膀,买东西面临着一定的困难。
大超市有些远啊!平时开车不怎么觉得,现在大雨滂沱,路面积水严重的,车子开出去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严重的说不定半路熄火就麻烦大了。
正想着怎么出去买点东西回来,手机响了。
电话里是他远在上海的舅母的声音。舅父舅母四十得子,对孩子那叫一个宠上天啊!那孩子长得也胖乎乎的很可爱,但舅母带着哭音告诉了他一个残酷的消息。孩子被家养的小猫咬下了一根手指,被水困住被迫转移的他们虽然及时发现就医,但是医疗条件有限,加上孩子抵抗力持续减弱高烧不退,一个晚上就去了。走得很急的小生命让父母如遭晴天霹雳。现在大雨让交通来往困难,亲戚们来得少,远在首都的周宇礼一家是赶不过去了,所以舅母打来电话说一声。
结束了通话后,他的心情沉重下来。
想想曾经抱过的可爱小娃,竟然就这样突然地没了,任谁也不敢置信。
那只猫不是一直很乖的吗?为什么突然凶起来?持续高烧,抵抗力衰弱,这是怎么回事?不远处外面浑浊的积水表层扶着昆虫的尸体,莫名地一股凉意爬上他的背脊。放下车库门,雨靴趟着积水绕回到正门,拿钥匙开门进屋。
抓抓头,有些烦躁。
打开电视机听新闻,几个频道都在重点报道全国各地的强降雨灾害带来的损失,首都这边算是很轻了,才死了八个人。
死亡、打架、军火,这在他的眼里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但一个孩子的死却让他现在无比闹心,甚至觉得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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