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的午后 作者:于睫【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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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歌作势要咬我的鼻子:“你是狗鼻子啊?嗅觉怎么这么灵敏?这你也能闻出来?”
他去洗澡了,我瞪着天花板发愣。
“怎么还不睡?”齐歌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躺在我身边。
我钻进他的怀里,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他伸出双臂环抱住我。
不管将来怎么样,现在,这带有薄荷清香的呼吸是我的,这温暖的怀抱也是我的。
至少,现在还是。至少,这个梦还在继续。
一个星期后,国庆演出的劳务费发下来,我看都没看就塞进了书包里。中午在学四食堂吃小炒的时候,齐歌问我:“这次的演出费比预先说的少了一半,你知道吗?”
“我没看。”我吃着齐歌夹给我的空心菜的茎,把混进来的菜叶再夹回他的碗里。
齐歌又夹给我一些菜茎,问我:“学校说把另一半演出费扣做什么基金了。”
我咔咔地嚼着饭菜,不满地说:“那怎么行?演出费是演出单位给我们的酬劳,学校有什么权利克扣?”
“你连看都不看,不是不在乎多少吗?”齐歌不解地问我。
“这笔钱是我应得的,学校必须分毫不差地给我。至于我怎么看、怎么花这笔钱,那是我自己的事。即便是做什么基金,也要我自己从兜里往外掏。”我义正言辞地发表着见解,从齐歌的筷子上抢救下一根菜茎放进嘴里。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齐歌赞许地放进我碗里一大块红烧狮子头。
下午,演奏课刚结束,同学们还没来得及离开,骆格格便走进我们班,目光在教室里逡巡。
有男生在旁边起哄:“学竖琴的想听我们小提琴班的演奏课啊?”“现在中西合壁好象挺流行的。”
骆格格笑而不答,目光落在齐歌身上,向他点头示意,伸出纤纤玉手指点着门口。齐歌站起身,和她一起走出教室。
几分钟后,他们一起回到教室,站在讲台上。
齐歌清了清嗓子说:“关于这次学校擅自克扣我们演出费的事情,我们决定向学校联名抗议,大家听完骆格格起草的抗议书后,同意的,请在后面签名。明后两天,这份抗议书会陆续传到管弦系其他专业的各个班级。”
掌声中,骆格格仪态万方地走上讲台,面向齐歌微微一笑,不理下面的起哄声,朗朗念起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齐歌,看他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骆格格……
我的心乱了,莫明的不安与烦燥……
骆格格念完后,和齐歌相视一笑,把抗议书交到齐歌手上,袅袅婷婷地离去了。同学们涌到讲台前排队签名。我听到有人说:“别说这是为自己争利益,就是看在大美女的面子上,也得签这个名啊!”
我叫住一个要去签字的男生,问他:“你们国庆音乐会的时候是不是讨论过骆格格是B还是C?”
“是啊!”那个男生对我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诡秘地一笑,说:“我告诉你,她绝对是C。”
“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生的好奇心来了,追问道。
我得意地说:“我曾经近距离目测过。”
那个男生指着我大笑:“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原来,原来你也……”
我大笑着拎起琴离开教室,齐歌追了出来:“于睫,你忘了签名!”
“我没忘。我不想签。”
“你什么意思?骆格格的抗议书和你中午的说法不是意见一致吗?这离中午才几个小时啊,你又改主意了?”齐歌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对了!不是你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现在改主意了。”不理他错愕的表情,我扭头就走。
回到家里,我吃了半碗速食面,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九点多钟了,齐歌还没有回来。第二天没有早课,按惯例今天应该到我家过夜。我不想气得睡不着觉,决定练一会儿琴平复情绪。拉了几个小节普罗可菲耶夫的《三个橙子进行曲》,我觉得弦有点松,就停下来紧,可是怎么拧也拧不动,我找了一把钳子,没拧两下又把弦轴拧断了。我生气地把琴和钳子扔到了茶几上,这时,齐歌回来了。
他看了看我的琴,又看了看那把老虎钳,半轻不重地拧着我的脸说:“这也值得生气?明天换一套新的4/4弦不就行了?”
“快过来签上你的大名。”齐歌从书包里拿出那份抗议书,摊在桌上招手叫我过去,“我刚才在学生公寓又问了几个咱们系其他专业的同学,大家都等着抗议书传到他们班呢!”
“不签!”我板着脸严辞拒绝,像被捕后拒绝写认罪书的革命战士。
“嘿,我说你这是犯什么拧呢?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齐歌走过来拉我。
我甩着手扭着身子嚷:“老子今天就拧上了,不签就是不签!打死我也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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