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炸毛了,秦央心满意足。
沈晋那篇被判不合格的作业又重做了一遍,姓唐的似乎有意跟他过不去,点名要他做课堂展示。沈晋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半夜三更在手机那边抱怨:「死老头!伪君子!难怪没老婆!难怪身边没女人!美国回来了不起啊?」
秦央迷迷糊糊地听着他讲:「他还不来,三十多,四十不到,有没有老婆是人家的自由。」至于受不受女人欢迎的问题……嗯……看看那个一提起唐逸就口水哗哗的糖糖就知道了。算了,这两个都是他的眼里针,不说了。
那边绵绵长长地喊着:「秦央……秦央……」
秦央揉了揉眉心抵挡睡意:「专业不对口,我帮不了你。」
于是听到一声悠长的叹息。
隔天还是逃了一下午的课又转了三部车跑去了新校区,看到讲台上的男子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一副新世纪的精英模样,丝毫想象不到昨晚电话里那个不断喊着「秦秦」的孩子气的声音是出自他的口。
「哟,漏底瓢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同来的糖糖斜觑着讲台上的人,「哪里抄来的讲稿?」
秦央抱着臂膀浅笑:「他自己写的。」
糖糖狐疑地看着秦央:「你没插过手?」
「没有。」秦央顿了顿,「就是帮他改了些词语。」
他写得太张狂,天上地下就他一人明白似的,难怪教授会不让他过。
「切……」大小姐看沈晋的目光于是又贬了三分。
身边一阵掌声,沈晋捏着皱巴巴的讲稿径直往这边走来,脸上是惊喜的神色:
「你怎么来了?」
秦央指着糖糖道:「她想看看你们的唐副副授。」
沈晋脸上一阵挫败:「哦。」
明晃晃的幌子暗地里伸过手来狠狠地掐秦央的胳膊:「你们就装吧,掐死你们两个算了!」
***
两个校区距离很远,回家的路线也不一样。
许多人下车换乘,又有许多人上车。秦央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沈晋艰难地从人堆里挤了过来:「找我?」
「没有。」伸手接过他的包,秦央歪着头看沈晋,「算得很准啊。」
沈晋挤眉弄眼地炫耀:「天才的智慧。」
秦央把一直捂在手里的奶茶递给他:「来回乘了几遍?」
「喂,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好不好?」奶茶还是能暖手的温度,带着秦央的气息,沈晋咬着罐子,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羞涩,「五遍。」
上了车就从车头到车尾仔细找一遍,然后就赶紧下车返回,害得维持秩序的大叔以为他是在车上发小广告的,盯着他看了许久。
秦央垂着头不说话,这个人……上一次是六遍,再上一次也是六遍,第一次是七遍……他是下午两点三十分下课,这家伙从两点起就开始频繁地在地铁站之间来回,真是……下次整顿地铁秩序的时候,会不会把他和发小广告的、乞讨的、卖报的一起整顿了?
地铁上总有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一个车厢挨一个车厢地乞讨。跪在秦央身前的小女孩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早早失了稚气。
秦央掏出零钱放进她手里的破罐子里,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另一个人的,触感是温热的,熟悉而令人怀念。秦央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手指擦着手指,撩起一串悸动。
小女孩低声说了句:「谢谢。」
秦央回给她一个笑脸,继续低着头,仿佛沈晋脚下那双球鞋更有研究价值。
「秦央……」尴尬的沉默之后,沈晋终于开口,声调有点低,期期艾艾的,
「我觉得……嗯……那个……」
秦央垂着头仔细地听:
「南京东路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依次从列车右边车门下车……」甜美的女声盖住了沈晋的迟疑,真是能挑时间。
秦央身边那个一直在打瞌睡的学生摇摇晃晃地起身下车,沈晋顺势坐了下来:
「上个月在忙那个姓唐的……就是唐逸的,那个唐逸的作业,他判我不合格。」
列车重新开门、启动。秦央道:「我知道,你说过了。」
沈晋顿了顿,继续支吾着:「那个……他说我没用心,我又看了看,是没用心。」
难得听他肯承认自己的错,秦央竖起耳朵听,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因为……那个因为……我老想别的。」人高马大的男生把脸涨得通红,两手怎么放都觉得别扭,喝剩一半的奶茶跟着车厢一起晃荡。
「谁叫你胡思乱想。」忍了半天没忍住,秦央轻声斥他。
沈晋就「嘿嘿」地笑,笑得好似偷了腥的猫。
坐在沈晋身边的中年大妈又招呼来一个大妈,只能坐六个人的长椅硬是挤进第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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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