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容笑笑,没有说话。
“下雨不好打车,我送你——”
“不用了,我等人。”
聂易梵沉默一下,问道:“颜景辰吗?”。
“嗯。”
“你们在交往?”他的声音隐隐透出一股冷意。
“嗯。”
聂易梵脸色一变,身子仿若站立不住似的晃了两下,外套自臂弯滑落,他也不管,只是盯看着她。叶孤容怔了两秒,然后弯下腰去捡,刚一站起身,就被他紧紧抱住。她挣脱不开,眼见周围已有几道目光扫过来,连忙低喝道:“你疯了,快放手。”
聂易梵恍若未闻,两臂紧得令她微微疼痛,鼻息间尽是他的酒气,大概真的喝多了,否则依照他的性格,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她知道他酒醉就像孩子般执拗,需要人哄的,便放轻声音道:“别闹了,好多人看着呢。”
话音刚落,便感觉有热液滴落在赤裸后颈,身子顿时僵住,五脏六腑都急遽收缩,挤压出一股苦涩的痛楚,眼底也不由得泛起朦胧的雾气。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轻若自语。
叶孤容闻言大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纷坠如雨,扑簌簌落在他的衬衫上。聂易梵放开她,抬手要帮她擦拭眼泪,她忙别过头,自己伸手抹干,静默几秒方才转过身来,不敢看他的脸,低低道:“你走吧。”
他沉默着不语。
叶孤容抬起头,再次请求他:“颜景辰就快到了,我不想他误会我们。”
聂易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不敢置信般牢牢盯看住她。
叶孤容与他相识八年,从来不曾见过他此刻的眼神,她几乎无法面对那样的目光,但身体却像是被钉子死死钉在了地板上,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着他步履仓促出门,走入雨中,方才虚脱般靠在墙壁上。
良久,耳畔响起脚步声,抬头就见颜景辰大步流星走过来,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气度非凡,整个人散发一股自信沉着的气势,她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不能自控地伸臂拥抱他。
颜景辰被她搞得一愣,眉峰微蹙:“怎么了?”
叶孤容埋头在他怀里,他的西装前襟沾了濛濛细雨,有些微的凉意,鼻息间是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她有几分沉迷这种感觉,沉默好一会儿才站直身体道:“没事,我们走吧。”
颜景辰黝黑双眸盯住她:“你的脸色不太好,真的没事?”
叶孤容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颜景辰拧着皱眉看她,便显得一双瞳仁愈加深沉,企图在她脸上寻找什么,最后却只是沉默地牵着她的手出门。上了车她也没有说话,安静地靠在车座上出神,由颜景辰的眼睛看过去,不免要疑惑她在思考什么。
实际上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心里萦绕着一种情愫,未见得是旧情难忘,但又确实是由往日的回忆勾起来的。她坐在车内,隔一层玻璃看夜色下的上海,仿佛看见年少青葱的岁月宛如街灯霓虹飞逝,急急流年,滔滔逝水,那些旧时光再不会回来了。
旧事如烟(下)
雨势到后半夜就渐渐停了,天色依然是阴霾的,重重阴云聚集天边,沉重地压迫着城市的微弱灯火。颜景辰半躺在椅子里,夜风携夹着丝丝凉意贯窗而入,指间的烟蒂便在黑夜里忽闪忽灭的亮着。
叶孤容与聂易梵拥抱的那一幕反复在脑海里重现,胸口就像压了浓郁阴云般滞闷得喘不上气。她不让自己去接她,是因为整晚都和聂易梵一起,抑或偶然遇上?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恨不得破门而入,将她从床上拖起来问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敢。他不敢面对答案,倘若她仍然爱着聂易梵,自己要如何自处?离开她势必痛不欲生,还不如苟延残喘,能多一天是一天。
曾几何时自己竟变得如此卑微了?
他痛苦地扔掉烟蒂,再次拿起烟盒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一把将盒子揉捏在掌心,毫无公德心地自窗口扔了出去,可恨这烦人情绪摆脱不掉,全不似门窗可开关自如。
即便整夜不睡,工作仍要继续。
第二日的天气依旧是阴阴的,太阳萎靡不振的上岗,若隐若现只露半张脸,但飞机照常起飞,中途遇到一股气流,机翼抖动得有些厉害,司徒靖男花容失色,他则面无表情,并非首次遇到这种状况,但这一次真恨不能就此坠机,一了百了。
最近两次的日本之行,他的心情都是烦乱郁闷到极点,身上的那股暴戾之气根本遮掩不住。日本方面自然而然把他的怒气归咎到产品问题上,几名高层战战兢兢地点头哈腰直冒冷汗,也真是活该他们倒霉,每次都遭遇总裁大人的强冷空气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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