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後,他才走到桶前,桶里装著满满的水,水面上还飘著几块浮冰,还好初冬来临,否则这三天他一定会疯掉,不禁忆起那间他们几兄弟每月都要造访的黑屋,虽然很冷,但是很有安全感,有时大哥和二哥会陪伴在身旁,哪像现在这样孤独,满心怕人发现,但身体的反应又抑制不住。小贵子好是好,但毕竟和大哥相差太多,不能依靠,更无法深交。
冰水寒冷刺骨,他也只有忍了,就在他冷得有些神志不清时,有人进来报告战况,几乎每隔一盏茶的时间耳边就会响起脚步声,然後他必须打起精神拟定对策,而且不能有任何的失误。压力之大他简直忍无可忍。
“禀告将军,第一路援军已被我军击退,但是左参将在追击的时候不小心陷入了敌军的包围圈。”
看上去是先报喜後报忧,无可厚非,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噩耗,阮汗青的脸一下就黑了:“不是叫他别追吗?他怎麽就是不听劝告!”
他也知道,这并不能全怪左参将,只能怪他和手下的将领磨合不够,毕竟有的比他的年龄大得多,却要听他使唤,难免口服心不服。
“那右参将呢?我不是他们两人彼此照应互相配合?”
那人道:“右参将已率兵去救,只是在途中被敌军分出来的部队截住。”
“现在到底是什麽情况,你给我说清楚!”
见阮汗青怒气上涌,他不敢再有所隐,於是言简意赅:“形势非常危急,搞不好会全军覆没。左参将年轻气盛,追击时并没带多少人,虽然都是精锐,但毕竟人寡势薄。”他心中暗骂:这家夥一心想出风头,恨不得将逃兵赶尽杀绝,结果捅出了篓子,害得老子替他挨骂,真他娘该死!
就在两人各自转著心思的时候,又有人来报,一出声便喜气洋洋,显然带来了好消息:“被围的士兵已脱离了危险,围困我军的敌人反被全歼!”
阮汗青有些不敢相信,战场上不会发生任何奇迹,奇迹只能靠自己创造,绝不会凭空出现,何况他至今未在军中发现一个能够替魏军力挽狂澜的军师,於是他问道:“这都是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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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调教生子)94
由於事出蹊跷,阮汗青起身,穿上厚厚的衣物,从帘後转了出来,至於媚毒,刚才沈淀在体内的寒气足以抵挡一阵。
两个斥候皆低著头,後来的那个回道:“是一支突然出现的军队救了我们。”他脑里立刻出现四个字:天降神兵。并露出一种敬畏的表情。
阮汗青并没被他的表情所感染,他的脸上透著冷漠和理智。其实他刚才不用问,这只能是魏靖恒的主意,自己并不需要他插手这本该只属於他的战局,何况这个时候就给他增兵也未必太小瞧他了,就算是落到九死一生的境地也不必他来操心,阮汗青心中荡起一股傲气:“前来相助的是哪位将军?”
斥候答:“不知,并未看见他们中军挂有帅旗。”
他一边在心中猜测著主帅的反应,一边补充道:“我本想去刺探刺探,只是他们歼灭敌军後便无踪无影。”
听言阮汗青面露异色,“让几位将领注意警惕,你们都下去吧。”两人走後,他目光转向躺在不远处的盔甲,眉间的焦虑转为决绝:不管如何,自己是该一一穿上它了。
夜晚,一切归於静寂。只有火把无声地燃烧著,腾起的火焰试图撞击天地间的沧桑和寂寞。
副将左涛率著一队士兵进行巡逻。转了几圈,突见前方人影晃动,他拔刀,厉声道:“谁?!”
刀剑出窍的响声在夜里格外凸突,猝不及防很容易惊吓过度。然而那个人影显得十分淡泊而沈著:“是我。”
一张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刀刻的五官在火光下缓缓展开。这一刻的阮汗青看上去真实又虚幻,坚定又虚弱,竟是透著一股难言的魅惑,左涛不敢再看,只俯身:“阮将军,你怎麽来了?”
“难道我不该来麽?”看似无意的反问,却带著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战场是他的家,除了杀戮,他的灵魂似乎无处可去了。无论是面目全非的惨烈,还是惨烈过後的萧瑟,他都必须面对以及承受。
“立刻召集五千人,今晚夜袭!”他的命令铿锵有力,满怀必胜的决心,他手握长矛,抛开一干人往前走去,背影在火光下微微的飘忽不定,就这麽缓缓走入夜色席卷的漩涡里。大家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心中已是壮志凌云。
此刻越军退後数百里,路途遥远,料魏军不会来袭,於是夜晚抓紧休息,积蓄精力,以逸待劳,准备白天再与魏军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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