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见他什么都嚷嚷出来,骇然失色,“咏棋,你胡说什么?”
对清怡道:“快,快喂他!”
用尽全身力气,把咏棋按在床上,此刻也顾不上皇妃仪态,只求镇住儿子,膝盖重重压在咏棋身上,不许他翻滚挣开。
清怡拿着杯子,半杯水直颤,荡开一圈一圈惊心动魄的涟漪。
咬着牙,把杯子抵在咏棋毫无血色的唇边,拚命往里面灌。
咏棋左右摇头,不肯就范,淌了一脸泪珠,仍只是不断道:“咏善,咏善!弟弟,弟弟!”
水灌到嘴里,气管一呛,顿时一阵不成声的剧咳,血掺着清水一小股一小股地往两边嘴角淌。
清怡看得怵目惊心,手都软了,拿着杯子回头看丽妃,“娘娘……”
丽妃眼中都是泪花,狠狠道:“妳灌啊!给我灌!”不忍地把头别到一边,双手死按着咏棋。
清怡只能颤着手继续。
咏棋体弱,又大病未愈,被两人按着把药混合清水灌进去,一边哭叫一边咳嗽,渐渐不再嘶吼,也不再挣扎。
躺在床上,漂亮的眼睛怔怔看着上方,嘴唇微微地一开一合,伴着一阵一阵逐渐微弱无力的咳嗽。
丽妃见他不动了,才敢松开手,把耳朵靠过去,贴在他唇上。
听见他还是在喃喃,“咏善……咏善……弟弟……”
气若游丝。
丽妃愣了片刻,瞬间彷佛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伏在儿子身上放声大哭,
“孽障!孽障!多少代数不清的皇子,怎么就你最痴?淑妃,淑妃,你养的好儿子,把我的咏棋害成什么模样?我饶不了妳,饶不了妳!”
一知道咏升从内惩院回来,谨妃赶紧把儿子召来,张口就问:“事情怎样了?”
咏升满心懊恼,脸色极为难看,拿起宫女奉过来的热茶匆匆往嘴里一递,猛地脸颊一扯。
匡当!
茶碗在地上砸得粉碎,水渍一片。
咏升跳起来,当脸甩了那宫女一耳光,“下贱东西,想烫死我吗?”
那宫女裁在地上,腿脚软得站不起来,跪着不断发抖。
谨妃一看咏升的样子,知道事情不顺利,过来哄着咏升道:“好孩于,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宫女伺候得不好,叫总管领出去打一顿就好,何必自己动手。让母亲看看,手打疼了没有?”
一边抓着咏升的手掌看,自己扯了绣花手帕在上面呵护地揉了两下,一边叫人把犯了错的宫女领出去让总管发落,又命人另送温茶来。
等茶送到,谨妃自己取了,指尖在杯面上试了一下温。
“喝吧。”她这才把茶递给咏升,嘴里唠叨道:“不是母亲说你,都是快当太子的人了,还这么不老成。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就该静下心,动不动就甩耳光打骂人,传出去不好听。”
咏升知道母亲说得对,拿着茶碗,闷闷低头喝了一大口。
谨妃把伺候的人都遣出去,忍不住问:“到底怎样了?”
“什么怎样了?”
“内惩院啊,招了没有?”
提起这个,咏升火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招个屁!咏临,还有父皇派来的那个宣鸿音,尽和我捣蛋。咏善油盐不浸,答的话里一个字的错都揪不出来,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咏棋把恭无悔的书信偷了,他竟然装聋作哑,闭嘴不答。”
“不答?”谨妃蹙眉,“他不答,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动刑。”
谨妃心一跳,不赞成地道:“这样做妥当吗?你父皇还没有下旨废黜他,打太子,这……”
咏升正心烦,把茶碗用力往桌上一搁,“怎么连母亲也学那些人的腔调?都下内惩院了,还什么太子?母亲不知道咏善有多可恨,成了阶下囚还摆他的太子款,说什么我们受不起他跪,还说打他的铁杖要裹黄绫。哼,裹了黄绫就不是铁杖了?我一样打得他皮开肉绽。”
谨妃追问:“那他招了吗?”
咏升又哼了一声,悻悻道:“咏棋是他的心肝,要他把咏棋扯下水有那么容易吗?他挨了五十杖,还是不肯开口。我当时一咬牙,拿了铁杖就想给他脊梁上一下,不死也废了他,这是奉旨问案,他拒答问话,打死了也无处申冤。没想到那姓宣的五品官又钻出来捣乱,指天画地说什么刑部律典,我这样亲自动手就算私刑。后来连内惩院管事的小官也出来胡说八道,什么内惩院掌刑的不能随便换人。咏临那小于还趁我不注意冲出来,竟然用头撞了我胸口一记,真混蛋!”
谨妃心疼儿子,赶紧把嫩葱般的手伸过去,给他揉揉被咏临撞疼的胸口。
“咏临那惹事精在哪里都不是个好东西,淑妃教出来的儿子,一个阴一个霸,真真像足了他们母亲,活该关到内惩院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弄
虐恋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