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低声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外面一声扯着喉咙的高喊从牢门外飙着闪进来,“这算什么罪?我不信!滚开!放开我!我要见父皇!父皇!”犹自狂吼不断。
咏临咦了一声,跳下床凑到牢门处,贴在门上听了半晌,露出个古怪笑容,“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好热!哈!”
他举起手在牢房上匡匡匡匡一轮乱敲,吆喝道:“有人没有?外面有人没有?”
咏善暗怪他鲁莽,不过已经来不及阻止,赶紧回到咏棋身边,把厚厚的棉被掖好,又在他耳边放两个小软枕,以免被吵醒。
自从炎帝对两位关在内惩院的皇子下了恩旨,咏善咏临的待遇一日好过一日,为了预备召唤,还在门外安排了一个低等杂役值班。
咏临一叫,牢房立即就开了,钻进来一个杂役,垂手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咏临坐回炉子旁,搓着手,大模大样地问:“外面刚刚有人大吵大叫的,怎么回事啊?”
“回殿下,是咏升殿下。皇上刚刚下旨,把咏升殿下暂押内惩院……”
“好家伙!”咏临一跃而起,哈哈大笑,“我就说是他,真是大快人心!”转头对咏善拍着手道:“哥哥,这也算造化吧,恐怕要青史留书了。一代圣君,四个儿子通通都丢内惩院里来了,真真千古佳话。喂,快把你们的头儿孟奇叫过来,告诉他,咏临殿下请他把咏升安置过来,我们四兄弟聚一聚,也算团圆。我可很想念这位五弟呢!”最后一句是对那杂役说的。
十指攥拳,松了又紧,关节发出不怀好意的格拉格拉声。
“咏临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下去吧。”咏善一挥手,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杂役遣退,看着他关上门,才对咏临道:“我知道你前阵子受了咏升的气,恨不得一拳还一拳。不过大家都是兄弟,又都落难到这里,还要窝里斗,算什么好汉?怎么说也是皇子,给点风度让人瞅瞅。”
咏临一腔高兴,被咏善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悻然,哼一声道:“我没有哥哥你这么如海度量!别忘了,要不是有个宣鸿音拦着,他早一铁杖打断你的脊梁了,什么时候想过我们是兄弟手足?”
咏善知道再接下去说,只会又是拌嘴,索性抿一下唇,低头帮未醒来的咏棋顺额角的细发,反正咏临性子直心肠软,大不了嘴上发一通火。
果然,咏临嘟嘟囔囔了一会儿,就闷声不吭了。
他又耐不住一个人憋着,在屋里来回踱了几个圈,忍不住主动和咏善开口,“哥哥,你说父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好端端的,把我们关进来,这还说得过去,毕竟牵连了一个御史谋害大案,可接着又把咏棋哥哥关进来,罪也定得蹊跷。现在轮到咏升了,他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也不该犯什么大罪吧?把四个儿子都关内惩院,父皇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不是太老了?”
“闭嘴,”咏善沉下脸,“咏临,你再敢对父皇不敬,小心我不饶你。”
“我说的是实话,父皇难道没有老?天下间,哪里有把自己儿子都往牢狱里送的父皇?”
“这事不好懂,你别问了。”
“你能懂,我就不能懂?有什么不好懂?哥哥,你说啊,说了我就能懂。”
咏善被他缠得烦,又怕他吵醒咏棋,目光蓦地一厉,“圣人不仁,你懂不懂?”
咏临一愣,怪老实的摇头,“不懂。”
咏善本来想发火的,反而被他惹得莞尔一笑,伸手抚着他后脑勺道:“等我们出去了,再慢慢教你。你呀,就坏在不肯用功读书。”
其实,咏善一听杂役说被关进来的是咏升,已经对炎帝的计划心里有数。
要开始料理咏升身边的人了。
炎帝雷霆手段,却真是用心良苦,明面上是打压咏升,又何尝不是先把咏升丢在内惩院保护起来,免得他越陷越深。先狠狠弹压,挫败他的妄想,从此以后修心养性,才能安享天命。
到了晚上,咏棋也幽幽醒来,咏善那一轮如狼似虎的侵犯,让他双腿依然不断打颤,脸色也很苍白。咏善心里愧疚,亲自伺候穿衣,还打算继续喂饭。
咏棋见咏临偷偷瞅他,知道原因,困窘得无地自容,如果还躺在床上让咏善喂饭,只会更加尴尬,再三坚持要下床在桌边吃饭。
咏善拗不过他,只好道:“随哥哥了,不过既然能下床了,今晚一定要多吃点才行。”贴着他脸颊低声道:“要是吃得不够,我可是会惩罚哥哥的。”
想到咏善以往的“惩罚”,咏棋脸上闪过一抹羞涩。
从前明明只有惧怕痛恨,现在回忆起来,却暗香四溢,旖旎得令人熏熏欲醉。
杂役们把热菜热饭端上来,一一摆好,三兄弟共一个桌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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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