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已经救回来了。”顿一顿,又响起:“没有,目前还没醒过来,一直昏迷著。”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非常生气,劈头数落著,喋喋不肯罢休。
这边的人,静静聆听,不发一语,但脚下步履已经显得有些急促和不耐。高挑挺拔的年轻男子从树丛中转出,笔直朝著不远处的宫殿走去。耀目的银发被发带束起,垂在肩膀一侧。冷峻的面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著寒意。“主上,小殿下不是普通人,我没有掉以轻心,但他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不,也许他从没信任过我。我已尽力。”
“尽力?!”那头的声音蓦地提高,复又清冷一笑:“你尽了力才做到这个地步吗?我让你保护冥冥,可他现在重伤昏迷。那个男宠,我要你除去的,你说已经把人毒死了,可尸首却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一直没找到,你让我怎麽安心?如果一枚棋子失去了它的作用,那还留著干什麽?别忘记了,你的父母兄弟还在我手上。”
这边的人听了,也微微笑起来,他是很少笑的,万年冰峰似的脸,除了冷漠,没有第二种表情,但他这一刻,笑了。“我明白,主上请放心,我会守住小殿下的。”
结束了通话,宫殿已在眼前。
“畏辰太傅!”一人自前方走来,是馥兰大人,少见的焦急出现在他脸上,一额头的汗。
畏辰心中一震,脸色铁青:“出什麽事了?可是小殿下病情有变?”
“不是不是。”馥兰拖著他:“是天宫那边。”
“天宫?神族终於起疑了?”
馥兰点点头:“哪还能瞒得住?小殿下已经三天没有过去上早朝,天帝派了使者,硬要来顺天城探望,挡都挡不住。魔君主上如今又……唉!”
魔君恒夜醒来之後,精神便失常了,像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哭不语不言不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谁都不认得,旁人跟他说什麽他也没反应。朝堂上只能实行应急机制,由三位国相监朝,勉强稳住局面。
“当日要不是畏辰太傅及时赶到,後果更加不堪设想。”馥兰想起那天的危急还心有余悸。魔君抱著小殿下在顺天城最高处往下跳,他扑过去时连魔君的衣角都没碰到,就看著两人从自己眼底下消失。幸得畏辰太傅功力高深,千钧一发之际把空中急坠而下的两人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这次真是多得畏辰太傅。唉,我这副老骨头,在危难关头完全派不上用场。真是老了,没用了。”
畏辰面有赧色:“馥兰大人言重了,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难辞其咎。”
经他一说,馥兰倒想起来一事:“我记得那天晚上,太傅曾说,如今皇族血脉并不只余小殿下一人。敢问一句,畏辰太傅是否早已知晓,眼下这一位‘魔君主上’,才是小殿下真正的兄长?而三年前毙命於剑下的那一位,是被调换的粼魅公子?”
畏辰只说:“与其追溯往事,大人不如多费些心思,应付天宫的难题。”
其实不必他亲口承认,馥兰已心中有数,当年的调换,铁定跟这个冷漠深沈的年轻人脱不了关系,对方既然不肯坦言,他也就识趣地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该怎样应付天界的使者,才是目前最迫切最令人头疼的事。
“天帝下了旨,万一小殿下的情况在今天内还不见起色,就让使者把他接回天宫护养。你说,这该怎麽回绝?小殿下不能离开顺天城!太危险了,那些神族借故把他带走,不知安的是什麽心?”
“要把他带到天宫?”畏辰眯起了眼:“也未尝不可啊。”他轻轻说道。这下子,可真遂了天宫里那位主子的心愿了。
“啊?”一旁的馥兰,满脸不加掩饰的惊讶和疑惑。
天宫的净碧空──
太子深天望刚进房门,就见弟弟一脸不爽,“啪”地把耳朵上的通讯器摔地上。
“又谁惹到你了,怎麽每次进来都见你摔东西?小葵,你这臭脾气真该改改。”太子哥哥捡起通讯器放到一边桌子上,回头走到弟弟身边坐下。“身体恢复得怎样?手脚还发软没力气吗?”
葵窝在沙发里,盘著腿交抱手臂,脸拉得老长,一副全天下人都得罪了他的模样:“冥冥真是废物!一点用都没有,那麽丁点的小事就把他击垮了。”
这话说得太毒,他老哥也不帮他了:“冥冥已经很强很厉害了……”说了半句,觉得有火上加油的嫌疑,赶忙打住,话锋一转:“能让咱们小葵记在心头上的人,会差到哪里去?”
哼!葵从鼻子里哼出不屑:“当初父王要我承受天罚,沈睡三年。你以为那是为了什麽?为了掩饰天家丑闻,为了那些该死的流言蜚语?笑话!”葵冷笑:“冥冥那只蠢蛋,亏他还一直内疚,死心眼地认定是他害了我。我不怕老实告诉你,父王要我沈睡,是希望冥冥能在这段时间里迅速强大起来,强到足以当我的对手。可是,大家都高估了他,那不争气的笨蛋!你看他现在什麽样子,要死不活的,还跟我争什麽?一点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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