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魔族少主看到这段短片的时候,会是如何的惊讶和盛怒。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审讯,他马上命人把三大贵族之一的呈隆族长押到顺天城的水牢。
亲信回来禀报:“小殿下,人已经锁在牢里等候发落。”
“找人盯紧他,别让他轻易死!”就算极度愤怒恨不得亲手将那个禽兽千刀万剐凌迟致死,魔族少主还是死死忍著那口气,他知道面前最急迫要处理的,是如何阻止短片继续传播。
“不能立刻全面禁播,”电话里,传媒界龙头老大挥就集团的总裁徽缘兮这麽劝告他。“如果突然禁播会引人怀疑,反而加深人们对魔族的猜测。”
电话那头的冥夜默不作声,他又何尝不知,可是,他不敢想象,如果这段短片不慎某一天被千帆知道,那不等於把他往死里逼吗?看到自己被拍下这些不堪入目的镜头,那柔弱自持的人儿还怎麽活得下去?
揪心的疼,冥夜既无法反驳徽缘兮的话,也无法赞同她的意见,理智与情感相争不下,他的心像被两片石磨夹在中间被碾来碾去,磨得快要出血。
他久久不语,徽缘兮担心劝慰:“你先别急,小殿下,大众的心理只是贪图新鲜,你只要不管它,让他们闹去,等过了这一道热,有更劲爆的新闻出场了,谁还记得这档的事。你听我说,权且忍一忍,这个关头,要是做出任何动作,反而会适得其反。”
“啪”的一声,那头挂了电话。
徽缘兮轻轻吐出一口气,她了解小殿下的性子,他不开口反对,就等於认同了。知道自己深爱的人惨遭轮奸,还被拍下整个过程公开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小殿下会多麽难受。他没有在一怒之下灭了那些网站和电视台,还能打电话给她商议对策,已算很难得的冷静了。
徽缘兮又一连打了几通电话,吩咐下去,就算不能马上停播,也要动用挥就集团的势力,给相关的网络和电视台负责人施压,让他们逐渐减少短片播出的频率,希望能抢在魔族少主爆发前尽早一步平息话题。
呈隆族长尝到了恶果,在水牢里被无孔不入的魔界蛆虫折磨得欲死不能,一声声歇斯底里的痛苦嘶吼成为呼啸冬风的伴奏。
当归翼出现在寝宫外一心给他大伯父求情的时候,冥夜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寝宫外被布下了结界,归翼撞得头破血流也突破不了,他天生一副牛脾气,一旦执拗起来没完没了,非要见到小殿下不可。如果冥夜不管他,他大有可能就因失血过多,死在外头了。就在他第N次毫无用处的强行冲入结界,不知是被他的毅力感动,还是怕他真的死掉会弄脏宫殿,结界居然为他打开了一个缺口。
一个貌美的宫女来到他面前,冷冷对他扬起下巴:“快去书房,别让小殿下久等。”
归翼抬起头,感激一笑,几乎没把那宫女吓得尖叫。撞破的额角,流了他一脸的血。归翼心中笃定小殿下是个心肠软的人,又曾是他半个师傅,两人或多或少有些情意,见他伤得这麽惨,说不定会同情他。大少爷乐观地想,也不用袖子擦去满脸的血迹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有多狼狈是多狼狈。
随著宫女来到书房,房门在身後被退出的宫女顺手带上。
整个房间飘著宁神的薰香,归翼单膝下跪。他是第一次来小殿下的书房,久有所闻这是个庄重严肃的地方,过去只有高官显贵才有资格承召来此议事,一旦有幸踏足便在魔族政坛里平步青云,是多少仕途子弟们梦寐以求跻身前来的地方。
归翼跪了一阵,方敢稍稍抬头四顾,偌大的房间堪比半个正殿,让他一下不辨东西。这房间并没有传说中的阴寒,起码比外头暖和多了,但光线昏暗,朦胧中透著暧昧,并不像是办公的地方。
血滴落在睫毛上阻碍了视线,他眯眯眼,隐约见得房间深处有一床软榻,榻上人影浮动。间或还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耳中,软软的人声,像低语也像呻吟,柔绵无力宛如一碗泡著糖水的糯米。
“小殿下?”归翼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适应了房间的昏暗,他看清楚了──软榻上交叠的两个人影。银发的小殿下一身华贵的白袍,脖子上围著一圈银狐裘,衬著俊美无双的颜容,活像只刚刚蜕变成人的小狐狸精,他眼神妩媚地笑,看著身边的人。
与他形影不离的千帆,则穿著一件浅紫色的琉璃锦缎宫装,琉璃锻比鲛绡还要名贵,轻软如纱,每年出产不多於三匹,并且极难秀纹图画,一匹净色的已是千金难换。而千帆身上的琉璃锻,就算在昏暗的光线下,仍能看到行云流水瑰丽繁华的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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