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沙的目光绕著床铺在转,没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看了半天,她著急地问:“小殿下……你,没碰之言?”
“没有!真的没有!”忙著找衣服穿的冥夜也停下动作,抬头直视水心沙双眼,以示清白。
“他,他也没碰你吗?”语气中充满遗憾。
冥夜听得有些纳闷,他瞧瞧缩在一边的水之言,又低头看看自己。两人裤子还穿得好好的,应该还不至於有人失身吧。“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在吻我嘴巴……沙沙?”旁边的床突然凹下去,水心沙扑到他身上,把脸埋在他胸膛闷闷说了句:“小殿下,你原谅我。”
针头只是刺破了他背部的皮肤,水心沙只觉手腕一麻,人已被小殿下的内力震得直直往後倒去,幸好依泉在後面接著她,才没跌得太惨。
冥夜慢慢拔出後背昏穴上的银针,拿在手里,若有所思的目光,从房间里各人脸上扫过。
水之言飞快从随身药箱里拿出一个锦盒,推到小殿下面前,羞得不敢看人,只低著脑袋说:“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想帮你解毒。这盒子里面的,是我的圣心果,刚摘下来的。请你……请你接受我的心意。”
小魔王记忆力超强,一下指出疑点:“不对啊。早几个月前见你的时候,你说它还需要半年才成熟,怎麽算也没到日子。”
“本来是还要等两个月的,但是後来……葵殿下给了我一瓶养料,还说,只要我按他的方法做了,小殿下就会……我试著用了一下,发现它长得特别快……”
“什麽?!葵给你的东西你也敢随便拿来用?”
一提到那家夥的名字,冥夜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他把锦盒打开,房间里顿时清香四溢,一颗莹润的水果躺在盒子里。碧绿如玉的果肉上,长满一道道血管似地黑色脉络。
“果然,很强的邪气……”
冥夜按著心脏,後退好几步,警惕地瞪著盒子里的东西,寄生在他天魂里的魔兽离恨,受那邪气刺激,隐隐有觉醒的迹象。单是靠近已经这样,冥夜不敢想象如果把圣心果吃下去後,会有什麽样的下场。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压制离恨而不被它反噬。
“烈殒,快把这东西毁掉。”别说他,任何人都碰不得这个邪物。
“不行──!!!”不但水之言,连沙沙也扑了过来护著锦盒。“这是救小殿下最後的方法,不可以毁掉!”
烈殒怕伤了他们,当然不敢下手。
“你们放开!”冥夜在生葵的气。
圣心果对御医师一族的孩子来说有多重要,你奶奶的报复我也别拿人家的东西当工具。被你的邪气污染之後,谁要是吃下这只果子立刻就会魔性大发,嗜血成狂。
“这种邪物不能容於世上,只会害己害人。我不会吃,你也不可以拿去给其他人吃,必须马上销毁!”
“不是邪物!不是邪物!”那纯白如绵羊的小男孩哭了,抱著盒子说什麽也不肯放手。“我很用心培植的,十五年了……每一天每一天我都盼望著它长大,盼著它能带给我最爱的人健康与长寿,远离病痛的伤害。”他哭得梨花带雨,泪水滴洒在床单上,一颗颗晕开。外袍下露出的瘦削肩膀,不住地颤动。“小殿下,我只是希望它长快一点,再快一点……才不得不用上葵殿下给的养料,因为这样,才能赶得上帮你……”
冥夜狠下心,将锦盒从他怀里生生抢过来:“既然是要给我的,就拿来任我处置。”他手里的紫色火焰,腾地冒出,将锦盒连同里面的圣心果一起焚毁。
“不要!!!”水之言尖叫著,顾不上外袍的滑落,拼了命冲上去要从那团烈焰里把圣心果抢救出来。仿佛被火焚烧的,是他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那麽痛……
冥夜怕他被火伤到,忙把锦盒丢开,争夺中失了重心,结果两人一同滚落床下。
被压在底下的少年,张著茫然的大眼睛看著他,泪水爬满了小脸,只会呆呆摇头,低喃著“不要……不要那样对我……”
真是一笔糊涂债,冥夜不知自己什麽时候惹上了这头小绵羊,还把人家弄得伤心痛哭,好像他是个始乱终弃的大罪人,明明不关他的事,也觉得有点亏欠。但大敌当前,他实在没精力去处理这些儿女情长。最大的耐心,也只能俯下身,在男孩耳边温声细语:“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你的心意恕我无法接受,很抱歉。”
两个男生赤裸上身压在一堆,在旁人眼中会有多暧昧?更别说下面的那个小可怜,还一个劲地哭喊著“不要不要”。
刚进门的四亲王和御医师都傻了眼。
四亲王首先回神,气不打一处来,只觉丢脸又痛心。“你在干什麽?!”伴随一声爆喝,他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揪过冥夜头发,将他拽离底下的男孩。劈头甩手就是两个耳光:“都什麽时候了你还要惹事,你真是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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