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那个时候,年龄大了,就算图个新鲜,这身价也不能和现在比,那种地方,不都是求财么?”那人见颜子玉懂了,便将接下来的话给说了出来。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就是颜子玉也听了个明白,但是听明白之后,颜子玉反而有些不明白了,平时之骞应付那些公子哥儿就已经很是不耐了,他能同意?
“别想了,”见颜子玉一直皱着眉,旁边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这一个月前就放出的消息,也就你没有往这方面想。”
“是啊,这兰阁风声都放出来一个月了……”
听到这话,颜子玉耳边突然响起了前几日宋之骞说的一句话:“因为等不及想要捞一笔大的,再过几年,可就捞不着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之骞知道?那他为什么不给自己说?只要他开口……颜子玉想到这里愣了愣,他开口,之骞怎么向自己开口?
这个时候,颜子玉才清晰地认识到,宋之骞的身份并不是他想要忽视就能够忽视的,平日里和自己指点江山谈笑风生的宋之骞,并不是大家所熟知的云容或是雅公子……
旁边的人不能听到颜子玉心中所想,还在讨论着宋之骞的事:
“我看这次兰阁恐怕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可不是,据我所知,听说起拍价这个数……”
“不会吧?上次听京城里来的王公子说,春风楼中的花魁第一晚挂红牌还不到这个数的一半儿呢。”
“这能一样吗?雅公子可是……”
……
颜子玉听着自己耳边越来越夸张的话,突然间没了兴致,他现在只想去兰阁,问一问宋之骞,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
而此时的宋之骞,过得也没有颜子玉想的那么痛快——
“五万两,当初我们说好的。”宋之骞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老鸨,眉头皱了皱,平日里没事,宋之骞不会来找他。
三十多岁的人还涂脂抹粉,毫不自知,宋之骞心里看不上老鸨,但是他也看不上自己。
“呵呵……”老鸨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宋之骞,掩嘴笑了笑,“云容啊云容,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以前我和你说好了,不代表我现在也是这样和你说的!”
“我们有字据。”宋之骞捏了捏拳头,他知道老鸨不会轻易放人,也知道老鸨不会遵守约定,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
“字据?有字据又怎么样?怎么?你还想去报官么?”老鸨听到宋之骞的话,笑的更加地夸张了,那扭捏做作的态度,落在宋之骞眼中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但是老鸨也没有说错,有字据又怎么样?官府根本不会受理,他的身份,足以成为官府拒绝他的理由。
“那你要多少?”深吸了一口气,宋之骞将心中的那股火压了下去。
“二十万,少一个字儿,都不行!”老鸨听到宋之骞的话,先是笑了笑,他知道宋之骞不会甘心,不甘心又怎么样?不甘心也只能死在他的兰阁!
没有谁进了兰阁,还能干干净净地出去的,包括这个清高了几年的雅公子!
老鸨不喜欢宋之骞,非常不喜欢,老鸨在兰阁二十年了,第一次遇上宋之骞这样的人。与宋之骞一样,被父母卖进来的人不少,和宋之骞一样,一开始倔地死不松口的也数不胜数,可是与宋之骞一样,在兰阁迎来送往几年,依旧不松口的,却少之又少。
但是老鸨却第一次遇到像宋之骞这样的人,聪明,狠心,隐忍,还会谋定而动。等老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对宋之骞的掌控力已经不太够了。
如果是其他人,他强迫了也就强迫了,咬死不松口的老鸨就算弄死,也要在兰阁立威,但是宋之骞不同,宋之骞太过特殊,老鸨想要强迫,宋之骞就会用行动告诉老鸨,什么叫玉碎瓦全,但是让老鸨弄死宋之骞,老鸨也舍不得。
宋之骞虽然是清倌,但每日里入账却比兰阁最红的红倌还要多,这样一颗摇钱树,老鸨说什么也动不得。
但是就是这样的宋之骞,却让老鸨很是不喜,甚至有些恨,老鸨以前也是从接客过来的,这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碰上宋之骞这样挂牌好几年还干干净净的人,老鸨怎么能不嫉妒?
与其说是恨宋之骞,不如说是恨十几年前没有宋之骞有手段,不如宋之骞聪明的自己,但是老鸨是个自私的人,不会承认这一点,所以所有的恨意,就由宋之骞一个人承担了。
每次看到宋之骞清高的样子,老鸨就恨不得将他也拉进泥潭里,永世不得翻身,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老鸨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二十万,别说是二十万,就是十万,宋之骞也不一定拿的出来,老鸨心中清楚,所以才会开出这样一个离谱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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