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秋风萧瑟，重兵把守的未央宫却灯火通明的，时不时有太医院的老太医们进进出出，过了许久，良妃带着一队宫女太监从未央宫内出来，与边上的护卫们交谈了几句，牵着矮矮的小尧晋款款而去。
凉寒的风吹过路边，带起了树叶间的沙沙声。
未央宫内的灯火暗了一瞬间，复又明亮了几分，陈筠侧躺在龙床之上，手中翻看着近期的奏章，一派悠闲淡然。
破空声起，陈筠侧了侧头，头顶突然冒出了两只猫耳朵，徒手抓住了那飞向他的暗器。
是一枚小巧的铜板，看上去圆滑如新，光面上甚至能够反射出他的影子。
铜板卡进了他的手心，却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伤害，陈筠职业上的高物防属性已经注定了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物理性的攻击能够伤到他。
暗处的人微微吃了一惊，心知是自己大意了，更不该来这里，当下便打算离开。
陈筠看不到对方，却能够感觉到空气中的违和感，把玩着手心里的铜板，陈筠淡淡道。
“既然已经来了，怎么站在那儿不动？”
翻过了一页纸，陈筠微微侧头，猫儿一般的眼睛看向了大殿内违和的一个地方。
哪怕对方用了再高深的法术来隐藏，对于天生善于操纵空间与时间的猫咪来说，一切空间内的不妥当之处都无法瞒过他的猫瞳。
空无一人的大殿内，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由淡淡的白色，在到青色的实体，陈筠目光黯了黯，微微弯起了嘴角：“来打架还是来杀我？”
人影动了一下，转过了身来。
“你回来了，也就没必要杀人了。”
陈筠捏了捏铜板，将之抛了回去，理所当然道：“在外面玩久了，当然就该回家了。”
那人笑了下，接过铜板，随意地坐到了桌子边上，摆弄了一下茶杯，还给自己倒了杯水：“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自以为还是隐藏的很好的。
“刚才。”
那人拿着茶杯的手一僵，嘴角抽了抽：“你炸我？”
“也不算是，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一旦发现了，我有不下于十种办法能抓住你，”陈筠放下奏章，目光之中似有失望之色。
“是我轻敌了，”那人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原想凭一个冒牌货，随便就能捏死了，倒是没想到你回来了。”毕竟在以前，陈筠回宫后他总是第一批知道的。
陈筠目光闪了闪，想到敖翔之前的话，心情一时有些低落，轻声道：“明轩，你也觉得，皇帝不该有朋友吗？”
明轩愣了下，知道他意有所指，视线也带上了几分复杂：“交朋友，也要看看对方值不值得信任。”
陈筠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他与明轩认识了十年，做了十年朋友，两人之间的默契早已形成，对对方的性格自认为也是摸透了，不然也不会觉得那么投缘，交托出去信任。“你觉得你值得我信任吗？”
“值不值得你信任，需要你自己判断，”明轩淡淡道。
“......”，好狡猾的人，反而来问他的信任了。
陈筠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直视他：“你当我是朋友么？”
“......”
“我也不想问你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的话，只问你，你当我是朋友么？”
“以前当，”明轩闭上眼，面无表情道：“现在不当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十年前你就在为尧睿做事了吧？我当时从王府里将你带出来的时候，那会儿去救尧惜的时候，斐遥说的王府内能够敌过他的高手，就是你。”
听见他提到尧惜，明轩地眉头就皱了起来，厌恶之色显而易见。
“我不明白尧睿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放弃吃公粮的大好前程反而跑去给他做小弟？明轩，我知道你不是在意什么权利地位的人，就连我这皇帝身份，在你眼底还比不上十字铺卖香饼的大爷，”这也正是陈筠想不通的。
“你是仙人吧，能敌过武曲星，想来职位还蛮高，”陈筠突然想到了什么，最近不是神仙思凡的严重么，从那下凡来洗澡的织女，再到什么稻草人仙子，一个个仙人都跑到凡间来寻找“真爱”了，之前听到妖将们将这事当玩笑话来八卦，听听也就过了，如今“真实的例子”在眼前，陈筠当即就狠狠皱起了眉头：“你该不会，爱上尧睿了？”
明轩脸色一青，一脸生吞了苍蝇的恶心感觉，条件反射就来了一句：“放屁！”
惊讶状“......”
为自己一时口快懊恼了片刻，明轩冷下脸，“我的朋友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人类。”
猫儿动了动，“我之前不也不是。”
“气息变了，”明轩摇头，“现在的你，充满了黑暗与堕落的气息，如此肮脏，与我注定是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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