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葵音在意识海里吐槽着,那边原本躲在树后面的人, 也缓慢的从树后面挪动着身体, 显现出高大的身形来。
沉旧老土的衣服包裹着有些佝偻的身躯,背上背着一把似镰刀似斧头的的武器, 因为腿瘸导致即使简单站立也微微倾斜的肩膀, 凌乱的火红色的长发,黝黑的脸颊上狰狞丑陋的伤疤,这个暗中窥探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葵音:原来是赫淮斯托斯,他什么时候躲在那里的?"
"大概是我系上腰带的时候。"
栀庚想,那个腰带的魔性使得那一瞬间, 万物生灵都在靠近他,在那些或庞大或娇小的动物飞奔到这边的情况下,赫淮斯托斯的身影足以被这些动物淹没。
"葵音:我看看火神的好感度,之前是75,在经过一系列波动后, 现在变成65了。"
"葵音蹙眉:是因为看见你和阿瑞斯的亲吻才减少的吗?"
"或许吧。"
隐秘的不甘、悸动,被压在自卑的情绪之下。
栀庚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赫淮斯托斯说话。
被栀庚这么默默的看着,赫淮斯托斯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之后,见栀庚仍是一言不发,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不是故意藏在那里的。”
奥林匹斯山的每一位神袛都有着自己好听又独特的音色,如果说阿波罗的声音如他的神格一般温暖醇厚、带着阳光的气息,那么赫淮斯托斯的声音就恰恰相反,沙哑,干涩,低闷的像是碳烧过一样难听。
“过来我身边。”栀庚对赫淮斯托斯说道。
他与赫淮斯托斯此刻的距离并不算远,一个双腿正常的人走过来半分钟不到,然赫淮斯托斯这样的瘸腿神袛要真真正正用“走”,却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栀庚没有耐心等着赫淮斯托斯缓慢的迈出每一步脚步,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他看了一眼赫淮斯托斯的双脚,说道:“如果你不能更快一点来到我的面前,我不会在原地等你。”
像是在故意刁难赫淮斯托斯一般,栀庚说这话的语气冷漠而傲慢,然仔细一听,话中却似乎又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赫淮斯托斯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知道阿芙洛狄忒这话并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阿芙洛狄忒说得都是真的,如果自己现在不更快一点来到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而这显然只是一个开始,阿芙洛狄忒这话的意思也并不仅仅只现在,更是指以后。这代表着如果他这次没有在阿芙洛狄忒满意的时间内来到他身边,今后也将失去他为自己停留的机会。
一想到这种可能,赫淮斯托斯越发慌张,他不能忍受那样的情况的发生。这么想的同时,赫淮斯托斯也顾不上再考虑其他,咬牙加快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奈何残疾的腿却并不随他意,在赫淮斯托斯托加快速度的同时,他的双腿承受不住突然急促的骤变,一个踉跄向前摔去,明明是身材高大的青年,此刻却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婴孩一样,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隔着一段距离,栀庚都能清楚听到赫淮斯托斯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葵音:看着都疼。"
摔倒在地的赫淮斯托斯将头埋在土地里,任由泥土沾上黝黑的脸,他尝试着站起来,却似乎因为那一摔牵动了原本就错位的膝盖,像是瞬间被麻痹了一般,僵硬的无法动弹。
"葵音:他这是脚抽筋了?"
栀庚没有理会葵音,反而若有所思的看着将头埋进土地的赫淮斯托斯,火红色的头发遮住了他赫淮斯托斯的脸庞,栀庚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只看到赫淮斯托斯握紧的双拳,指甲几乎要恰进了肉里,几次尝试着站起来却都失败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栀庚的视线,赫淮斯托斯猛地抬起头来,那眼神中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情绪直白的暴露在栀庚面前。
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这残疾的双腿,这一刻,赫淮斯托斯第一次对那个致使他腿瘸的婚姻之神产生了怨恨。
一定会……一定会被放弃的!
他必须站起来!
这种恐惧瞬间侵袭赫淮斯托斯的大脑,偏偏僵硬的腿却与他的意愿背道而驰。
他果然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只不过想快一点走路,却偏偏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甚至还狼狈的摔在地上,让阿芙洛狄忒见到自己最窘迫的一面。
赫淮斯托斯不敢在直视栀庚的眼睛,逃避般的,再一次将头埋了下去。
就这样吧……
赫淮斯托斯任由脸颊贴着冰冷的泥土,自暴自弃的闭着眼睛,只是嘴里却发出了似哽咽似痛苦的低呜。
"葵音:突然觉得赫淮斯托斯有点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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