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不该庆幸政府为此次“天锤”行动所特制的防护服──深色迷彩的军裤,因其牢固结实的特性,并不能强行撕毁。北宸的膝盖处有特别加制的护膝,左大腿与右大腿也分别挂著为方便取弹药所预留的军用皮带。
红目的男人只把北宸的裤子扯到臀上的位置,就无法再向下。
“畜生──放开我──畜生──”臀部深处依稀灌进的凉风,对於北宸来说,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末日到来。如果办得到的话,北宸一定扭过脖子一口咬碎男人的喉管。
显然,男人也不想再与裤子做斗争,他一手牵制几乎发疯得北宸,一手摸过武士刀的黑色刀柄。削铁如泥的刀刃,闪著生冷的刺芒。
“放开他──放开他──否……否……则,我……我要开枪了──”逃出去又折返回来的克里斯,畏缩地举著枪。无论克里斯的话语听起来是多麽地怯弱不堪,可在北宸的耳里,克里斯的声音宛若圣母福音,救他於水火。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像藤蔓般缠绕上刀柄。他笑得沈静,笑得漫不经心。
“敢用手枪指著我的脑袋──你是第一个──”红目男人好整以暇地把玩著纹路深刻的刀柄。
透过未占上污血的光洁刀刃,北宸望著反射出的景象,绞尽脑汁地思考自救的方法。
“为──为什麽???”克里斯的话明显底气不足。可他还是克服心中的恐惧,一点点地逼近北宸与红目的男人。
男人缓缓地抽出插於橡木桌里的武士刀──一寸,一寸,姿态优雅贵气,仿佛中世纪的圆桌骑士。“因为,他们都成了刀下鬼──”与男人交过手并毫无胜算的北宸,知道男人所说的话并不是诳语。
但,即使是天意如此,他,北宸也要逆天一为。
“打我头上的吊扇──克里斯快开枪──打吊扇──”
克里斯举枪,射击,伴随著吊扇下坠,一大块天花板也在巨大的“轰轰”声中往下掉落。被反应更迅速敏捷的男人,拦腰护著,北宸与他齐齐地滚落到一边。红目的男人依靠强健的身体,替北宸挡去大部分的碎片与石砺。
男人的眼睛红如血色的夕阳,北宸望见里面正酝酿起的飓风暴雨,其间散发出的戾气甚至令身经百战的北宸都感觉寒意阵阵。北宸总有个十分荒唐的错觉,男人之所以会生气,完全是因为自己逃脱无能,差点丧命在石板下。
红目的男人与北宸对视了一会儿,便径自站起来,掸去衣服上的灰尘,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武士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空寂的街道尽头
第4章
“少……少校,你没事吧???”至今惊魂未定的克里斯替北宸松了绑,又握著手枪,脱力地坐在地上。
北宸“嗯”了一声,扶著墙面从石板的废墟里站起来。他背对著克里斯,开始捡拾在混战中掉落下的短刀与背包,甚至重新扣上腰间的军用皮带,整理好装束。
自克里斯捡起手枪来营救北宸,北宸已经被未知的红目男人按在橡木桌上动弹不得。形势急迫,当时克里斯只顾著救人,并没有深入思考。可如今脱离险境,回想起北宸与那个红目男人暧昧的交缠,克里斯的脑海竟意外地冒出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难道那个可怕的男人要对北宸少校……
北宸的五官并不粗犷,甚至算得上精细的刻描。但他的长相却与女人完全不同,北宸身姿挺拔,长相非常俊朗,他的嘴角几乎觅不见笑意,甚至带著浓重的禁气质。就是这般落在男人堆里也数一数二的英俊外貌,克里斯无法想象,竟有男人会对相同性别的北宸产生望。
也许,这一切是自己多虑了吧!克里斯摇头自我安慰道。
“嗯???”察觉到克里斯投射到身上的奇怪目光,北宸不动声色地询问道“你……有事吗?”
“唉?!!!”被北宸冷冷地打量了一下,克里斯只觉得室温仿佛一下降了两三度,脖颈处瞬间冷飕飕的。
“有……有,有……”赶紧抛去脑海里的荒唐猜测,克里斯立刻把正事提上来。他从背包中取出小型的笔记本电脑,一副有关於七城的三维电子地图映入北宸的眼帘。“这是七城A1区的地图,也是我们正处的位置……”听著克里斯细致的解释,北宸果然看见在一座三维构造的建筑物中,停滞了两个红色的小点。
“就在怪物袭击我们的时候,我摆脱了那个讨厌的黑客,在A2街区的圣玛利亚医院地图里找到了队长他们──”克里斯颇感自豪地向北宸邀功道。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向他袭来,克里斯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干得好,克里斯──”一阵与想象中完全相反的柔软的抚摸,宛如春风拂过克里斯的头发。北宸的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笑意,可他微眯的眼中却带著几许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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