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玄向谢仁瞟了一眼,见他双眼只看着宣帝,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便也垂头拱手,朗声答道:“为君取胜自是凤玄的本份。”
宣帝与凤玄坐得较近,本欲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可才抬起手来便看到谢仁一双星眸闪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那手臂顿时就似有千钧重。待要撂下,又见凤玄眉间一带黯然之色,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
他当真是进退两难,横下一条心,拿出自己上辈子哄女人的功夫,含笑在两人面上扫了一圈,从桌上举起杯来:“两位爱妃……爱卿皆是朕的臂膀心腹,朕先敬你们一杯。待来日拿下宛陵王世子,平定京城之乱,朕自有重赏。”
至于平定京城之乱后要怎么赏,三人心中便有三个主意,只是眼下情势危急不便争论,凤玄与谢仁便都先谢了恩,不再多问。
用罢晚膳,宣帝先叫了殷正来,安排了西迎吐蕃之事:“吐蕃之事朕早想交给将军,只是当初朕想先解了京师之围再西顾……”
宣帝便将朱煊带兵迎击吐蕃军一事如数告诉了殷正,特别提醒了他一点:如今领兵拒敌的十有八九是他的皇后,希望殷正招子放亮一点,到了那儿不要乱说话。
殷正对朱煊虽然崇拜无已,对朱家出的那位皇后却是满心不屑,当着宣帝面前尽力收敛,眉梢嘴角那些细细纹路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宣帝不必细看也看得出他那点不屑之意,但不好公开告诉殷正那位皇后就是他一心追随的朱煊,只反复盯瞩他在皇后面前要肃穆恭敬,不可有失臣子之仪。
该嘱咐的他已经嘱咐了,到了军前就任凭朱煊做主吧。
转过一天,宣帝便与凤玄合兵一处。殷正只带了五十亲卫,轻装简从地回头去迎步兵,剩下的人随宣帝指挥赶往京城。汉中离长安已然不远,日夜奔袭了几日,前哨便已潜入到了宛陵王世子驻军的范围,并活捉了一名宛陵王世子所带的探子。
那探子见了宣帝便软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世子并不是想造反,只是误信之言,以为陛下已在百越遭难,故而要进京吊唁……都、都是奸妃淳于嘉把持朝政,囚禁太孙,欲谋不轨!我、我主只是想清君侧……”
凤玄冷笑道:“宛陵王谋反,意图拦阻陛下大军北归,宛陵王世子势迫京城,居然还敢诬陷淳于大人?陛下,京中兵马叫我带出来不少,淳于大人与朱老将军怕是支持的艰难,我们纵不能一举拿下叛军,至少也要将陛下凯旋的消息传回京城,免叫人受了叛贼蛊惑。”
宣帝心中倒有些感慨。
淳于嘉前世结党营私,私下被人呼作奸臣;今生倒是有了几分纯臣的样子,却又这么糊里糊涂地让人当了奸妃。宛陵王世子欲行不轨,还要拿他作筏,说什么清君侧——
宣帝暗自冷笑:他还不是唐明皇,淳于嘉更不是杨贵妃。他身边的人,就是有错也轮不到这等逆臣来清!
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将此人放回去,叫他将朕凯旋的消息传与宛陵王世子,朕看在他是皇太孙生父的份上,给他一个请罪的机会。凤卿,你带两千人马绕到景龙门,想法进京安定人心,朕与阿仁须从朱雀门入城。”
凤玄入城的时候,几乎就是长安最艰难的时刻。
宣帝已在南征中驾崩的消息传得漫天都是,许多朝臣都信之不疑。特别是朱煊与凤玄走后,淳于嘉将皇孙留在宫中,不使其接触大臣,越来越多的人在朝上向他施加压力,想让他放小皇孙出来听政。
因宛陵王并未公然举旗造反,淳于嘉说出他欲谋害宣帝一事时,还有许多人嗤之以鼻,以为皇孙即宛陵王太孙,他没有谋反的必要。而宛陵王世子到城外要求吊唁,被淳于嘉拒之门外后,更有人疑心他想要控制幼主,有不臣之心。若非朱煊临行时将京中兵权交与了朱淮与朱恒,淳于嘉在宫中怕是早已坐不稳了。
后来宛陵王世子陈兵朱雀门外,举起讨伐奸妃的旗帜,朝中众臣才终于认清了宛陵王的真面目——自古以来打着清君侧旗号的,无有不是借此逼皇帝下台,自己登基为帝的。但宣帝生死不明,宛陵王世子又是未来新君的生父,仍是有不少人倾向迎他入城。
眼看着守城将士死伤得一日比一日惨重,朝中人心又涣散,淳于嘉终于打定主意,将皇孙叫到自己身旁,将他父祖谋反、欲图加害宣帝一事从头到底告诉了夏铖。
他双膝跪倒,向着皇太孙叩首奏道:“殿下是圣上亲选入宫,欲以继承大统之人。臣虽为后妃,在殿下面前亦是臣子之属。是开门迎接世子还是守城到最后,此事重大,臣不能代殿下决断,唯请殿下熟思之,臣愿唯殿下之命是从。”
52书库推荐浏览: 五色龙章
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