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他打我一拳,或者是翻脸大骂,我就死了这条心,从此和他只做朋友。"
从裴文的语气听来,似乎并没有被拒绝的样子,难道杜若寒一下子就接受了?苏雨很惊讶,他知道杜若寒是个花花公子,但没节操到这程度,就匪夷所思了。
他兴趣大起,收起手中的漫画,洗洗耳朵,准备继续听八卦。
裴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神思已经渐渐飞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冬日,刚刚过完圣诞节,院子里的圣诞树还没有拆除,天黑以后,挂在上面的灯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却比星星更明亮。
杜若寒站在树下,对着刚刚告白的裴文哈哈大笑,他的笑容比树上的灯火更加耀眼。
"阿文,原来你是个GAY,哈哈哈……"杜若寒的笑是不带恶意的,他完全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勾着裴文的脖子道:"你知道我一向喜欢女人的,对男人从来没有想法,不过阿文你不同,你是我的铁哥们,我不能完全不给你机会对吧……这样,你帮我逃家,我到外面混一阵子,钓个男人试试看,要是我能接受男人,那么咱们兄弟没话说,回头就搬一屋去。"
裴文知道,前几天杜若寒和家里闹得不太愉快,他这么说只是在开玩笑,目的是让自己帮他逃家。说实话,用逃家这样幼稚的手段来跟家中对抗,裴文并不赞成,但他无法抗拒杜若寒这个玩笑的诱惑。
于是,几天后,杜若寒就顺利的离开了家,连裴文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一年后,他才知道,杜若寒没有跟他开玩笑,这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年,果然去钓了一个男人,并且跟那个男人同居了。
"你该回家了,伯父很担心你。"裴文努力保持着平静,曾经有那么一刻,他想亲手撕了那个和杜若寒同居的男人。
"他会担心我?"
杜若寒一副"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的神色,离开了杜家这个金窝,杜若寒不再是贵气十足的美少年,而完全是一副街头混混的打扮,耳朵上穿了四、五个洞,衣服也是到处开洞的乞丐装,头发染得像个炸了毛的绿孔雀,眼睛上的烟熏妆浓得可以在半夜里扮鬼。
如果不是再三确认过,裴文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杜若寒。难怪杜家这一年到处找他也找不到,他相信这会儿就算杜若寒站在杜父面前,他也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是不相信伯父会担心你,还是根本就不想回去?"
裴文强压着怒气,杜若寒和父亲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原因出自杜若寒的母亲,其实这在富家豪门很常见,男人在外面风流快活,女人在家里大哭大闹,只不过杜若寒的母亲性格实在极端了点,眼见无法挽回丈夫的心,就把家里的仆人全部赶走,然后关上门在杜若寒的眼前割了腕。
那时候杜若寒才七、八岁,吓傻了,打电话向父亲求救,谁料到那一天,杜父喝醉了,虽然接了电话却压根就没有听清楚杜若寒哭着在说什么,反而不耐烦的借着醉意骂杜若寒母亲不好好管教儿子。
后来,杜若寒的母亲因抢救无效而死,而杜若寒从此就事事跟杜父作对,只要是能让杜父生气的事情,他乐此不疲的做。
"当然是不想回去。"杜若寒跷着二郎腿,脚下还一点一点,十足十像个地道的小混混,只是眼底却流露着掩藏不住的不安。
"因为那个男人?"裴文脸色一沉:"你的眼光很差劲。"
他口不择言了,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杜若寒愣了愣,然后嘻嘻哈哈笑开了,道:"你别开玩笑了,我能看得上他?"
杜若寒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他越在乎什么,就越会刻意的表示不在乎,他那副死鸭子嘴硬的表情,裴文再熟悉不过。
那一刻,裴文的心冷了。
"当初是我帮你出走的,既然你和那个男人没什么,那么如果不想让我为你担干系,就跟我回去吧。"
这是裴文生平第一次放低姿态,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在赌,赌在杜若寒的心里,自己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究竟谁更重要。
"啊?"杜若寒愣了一下,然后嬉皮笑脸的像当初他让裴文帮助他离家出走时一样勾住裴文的脖子:"我怎么能让你为我担干系,好,我跟你回去。"
"你舍得那个男人?"
"我都说了,跟他没关系,我是什么人,能看得上那么没趣味的男人?不过是逗他玩玩。"杜若寒有些烦躁了,他似乎很不想在裴文面前提起那个男人。
裴文看得出,杜若寒只是嘴巴硬,他游移不定的神色说明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下定决心。但是意外的是几天后,杜若寒却像受了莫大的刺激一样,真的跟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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