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非哦了一声,他既然已经进入到了贺知泽的电脑中自然就不会轻易离开,就算这台电脑彻底被销毁,他还是会有其他办法来到贺知泽的身边的。
凌晨一点左右,这座城市已经陷入了沉睡,街道上偶尔会传来几声汽笛声,夜空中的星星无聊地眨着眼睛。
书房里的电脑发出幽幽的光线,顷刻后一个黑发黑瞳的男子从电脑中爬了出来,他的肤色苍白如纸一般,嘴唇微微发紫,头发好像还在滴水。
他的长相其实很不错的,只是浑身带着一股鬼气,让人看了无端的恐惧。
岑非从书房中走了出去,他走过的地砖上都留了一道道的水痕,他并没有立刻去找贺知泽,而是先去了楼下的客厅转了一圈。
他桀桀地笑了一声,笑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愈加的瘆人,幸好贺家的佣人们现在都已经睡着了,不然的话要是看到了客厅里的岑非,怕是直接能把魂儿给吓掉。
岑非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后爬上了二楼,钻进了贺知泽的卧室里,厚厚的窗帘将外面的星光与灯光全部遮挡住,房间里漆黑一片,岑非可以清晰听到听到贺知泽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他无声地走到贺知泽的床边,刹那间整个房间好像布满了风雨,无数鬼魂嚎哭的声音呜呜地响着,岑非的两只眼睛中发着红色的微光,手指上长出长长的深紫色的指甲,身上的皮肤越来越白,好像透明一般。
他一点点地向着贺知泽靠近着,走到床头的时候他弯下身,将双手放到贺知泽的胸膛上,只要他将手指这么向下的一扎,贺知泽马上就会死去。
而此时正在睡梦中的贺知泽对此一无所觉。
岑非勾起了嘴角,想到眼前这个人马上就要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他就觉得无边的快意,然而就当他要把自己的指尖陷进贺知泽的胸膛里的时候,一道金光突然笼罩在贺知泽的身上,猛地将岑非弹开。
岑非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幸好他已经死了,感受不到疼痛,他趴在地上瞪着红红的眼珠看着在床上熟睡的贺知泽,笼罩在贺知泽身体上的金光仿佛是在挑衅一般又闪了两次,然后越来越淡,渐渐消失。
岑非不甘心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尝试了一次,但依旧失败了,是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保护着贺知泽。
这听起来简直是好笑,像贺知泽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人竟然也会得到保护,岑非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他站在贺知泽的床边,低着头紧紧地盯着扔在熟睡中的贺知泽,他紧握着拳头,长长的指尖陷入他的皮肉中,泛黑的血从他的手掌躺下,低落在暗色的地毯上,但是转眼间又消失地无声无息。
被鲜血浇灌发芽的仇恨之花早已经一个大雨倾盆的晚上盛开,唯有贺知泽的死亡才能将这朵花从他心脏上拔去,入土为安。
岑非皱着眉头,虽然今天晚上杀不了贺知泽了,但他也不想他能好过。
他低着头,对着贺知泽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这间卧室。
贺知泽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被仇家追杀命悬一线,只是后来的事又与现实中曾经发生过的不太一样。
他慌乱地逃进了一座树林中,树林中有一条小河,在他要穿过这条河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向小河的源头方向走去。
他走了很久很久,原本明白明媚的天空变得灰蒙蒙,飘下细细的雨丝,雨丝落在河上点出一圈圈的波纹,他走着走着,终于走不动了,停了下来。
他的眼前是一片茂盛的芦苇荡,他跪坐在地上重重地喘息着,突然他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他连忙跳了起来打算藏进眼前的芦苇荡中。
他拨开重重的芦苇向着河中走去,却在芦苇荡中发现了一具在水中泡了很久的尸体。
那是一具少年的尸体,尸体被泡得发白发胀,许多的蝇虫围绕在尸体周围,空气中散发着尸体腐烂的恶臭,贺知泽向后退了两步,而这时少年的眼睛突然睁开,黑黑的瞳孔直直地望着他。
贺知泽从从梦中惊醒,他的额角向下淌着冷汗,他见过许多许多的死人,剥皮的、掏心的、高度腐烂的、碎尸的……从来没有害怕过。
可是那具尸体让他打心里感到恐惧,令他恐惧的并不是少年可怖的尸体。
而是,少年的死亡。
明明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少年的。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伸手按亮了床头的灯,下了床出了卧室,去客厅里倒了一杯温水,水从他喉管中向下流经他的脏腑,好像让他整个人起死回生了一般。
他上楼后并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亮色的灯光洒满整个书房,那台他从公司里带回来的电脑正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书桌上,他走过去将电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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