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正要转身, 一具干尸猛然撞到窗前,那恐怖的样貌吓得妻子尖叫一声翻个白眼就晕了过去。丈夫和狗吓得不敢出声,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干尸在窗户外面静静伫立半晌,没有看到动静便想绕到门口, 从门口进去。但见二门神凭空大喝一声,金光闪过, 神荼手中桃木剑便将干尸斩于脚下,化为灰烬慢慢沉入地缝中。
陈阳眼角余光瞥见桥头一根竹竿上插着只公鸡,公鸡光亮的尾毛因死亡失去色彩,豆子大的眼睛没有光芒。公鸡的脚边还有一堆炮仗灰,浸泡了水而变得脏污不堪。炮仗灰上面还放了三个碗,碗里是落了香灰的白米饭。
这说明最近有人淹死在桥下河水里。公鸡用意为招魂,召唤死者灵魂回来附着在公鸡上,然后杀死公鸡送死者投胎。不然死者附着公鸡上就只能当畜生,再次死后会错过原本的投胎机会。炮仗和香烛用于威吓和犒赏其他孤魂野鬼,免得强占招魂名额。三碗白米掺杂香灰是送死者投胎前的最后一顿饭,寓意简单,希望死者饱腹上路。
桥底下的大河每年都会死几个人,有钱就会请人将尸体打捞上来,再请神婆或是一些还未授便自称天师的道士来超度亡魂。但也有没钱请不起捞尸队和道士,所以河里仍旧积累大量亡魂。
陈阳站在桥中央,又听到熟悉的声音,像是爬行动物在桥底爬来爬去,十分密集。伴随这些声音的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毫无疑问,河里的水鬼全都爬出来附在桥面底下正要爬到桥面上。来不及细想,陈阳摘下手腕上的红绳子,将铜钱系在末端,确定绑紧后就头也不回的向前跑。
身后泡得发白的肿胀的尸体从桥面爬出来,水鬼和干尸相遇免不了对峙。双方都想独占唯一能还阳的机会,便开始撕咬。有些水鬼抱着干尸滚到河底,或是互相撕扯对方的手脚。最终还是数目居多的水鬼扯住了虽然灵活但数目没那么多的干尸,发白腐烂又肿胀的尸体爬到桥面上,对着跑过来的陈阳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它的舌头被水泡没了,声带也被水泡坏了,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浑身肿胀如同一个两百斤的胖子,爬过的地方都留下水渍,发出恶臭。陈阳将红绳缠在手掌上,用绑着铜钱币的一端朝尸体鞭笞过去,阳气灼烧这只水鬼。
但水鬼被水浸泡得膨胀早就痛觉麻木,所以毫不畏惧被阳气灼伤。陈阳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冲向水鬼,并从水鬼腋下穿过去,手脚灵活的将红绳套在水鬼脖子上然后跳到对方肩膀掐起手决:“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先杀恶鬼,后斩夜光,急急如律令!”
水鬼挣扎不已却在红绳和杀鬼咒之下被斩杀,此举暂时震慑住其他水鬼,导致它们不敢上前。陈阳则趁机逃跑,转身时面色惨白。杀鬼咒霸道无比,他还未能完全掌握,刚才所为不过是吓唬震慑那群水鬼为自己争取时间和机会逃跑。否则他连桥都过不去。
跑过桥朝着祠堂方向去,陈阳在心里计算时间发现有些不够,他需要再快点。远离桥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发现桥面黑色和白色的鬼怪都朝他这个方向爬过来,看来是反应过来追了上来。
‘砰’的一声,陈阳气喘吁吁的推开祠堂大门。戏台上唱戏的生旦停了声看过来,肉眼看不见但陈阳能够看到的,祠堂空地上摆着上百张椅子,每个位置上都挤满了看戏的鬼魂。而那些鬼魂在此时齐刷刷看向他,门口边也站着两个鬼差。
两鬼差上下瞧了瞧陈阳以为他是逃出去的孤魂野鬼,便要过来询问他姓名好登录在册。然而看守祠堂以防生人闯入的班主快他们一步走到陈阳面前说道:“快出去!活人不能进来惊扰祖先,你们这些年轻人半点敬畏都没有,跑来作死吗?快出去,出去。”
陈阳越过班主对他说道:“让我躲一躲。”说完便朝着两鬼差拜了拜,“请多通融。”说完,走进庭中央。庭中鬼魂都盯着他看,两鬼差颇为惊讶。他们第一次见到阴气重如厉鬼的生人,互望一眼后又发现对方竟然看得到他们。
两鬼差之一说道:“看他周身阴气应该命不久矣。”另一鬼差说道:“阴气挡住他的面相,我看不到他的命数。你说我们要不要管?”
鬼差之一沉思片刻摇头不管:“命数奇异,命格不凡。要么早夭而亡,若是没有早死定然成就不凡,恐怕往后还要与我们地府多有联系。现在卖他面子,以后好来往。”
说完两鬼差当真不管,他们不管,在场鬼魂也不敢乱动。何况这些都是自然老死的鬼魂,正在地府等待阴寿尽。只要阴寿尽就能转世投胎,所以基本上没有怨气。他们并不觊觎陈阳的特殊体质也不着急还阳,反倒是盯着他窃窃私语。毕竟是同村人,有些还是陈阳的长辈,认出他来便要叫他到身边来谈话,好了解阳间的子孙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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