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少也望她,问道:“我记得她家里,好像就她爸一个吧,她妈是别的男人跑了?”
王琴看着吴大少望着她,略有点紧张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微微低下头轻描淡写道:“嗯,听说走的时候还把家里的存款都带走了,所以家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先前的那个女孩听到这里反而是“噗嗤”一声笑了,她暧昧地朝着吴大少眨眨眼:“不过这么说的话,她初中要是是想为了钱,跟那些男人上床,那倒也是说得通啊。毕竟那些人,就七班那个,我们虽然看不上,但是人家家里好歹也是有八位数的身家呢。”
“可不是吗,听说他后来因为强奸罪被判了两年,前段时间才出狱。现在被他家老子准备塞点钱把他送到外面镀层金,准备再等回来就继承公司的。”
“哎哟喂,这么刺激啊?”有人撮着牙花子,笑嘻嘻地道,“果然家里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大家说笑着,第一个发现丁佳消息的那个女孩把手机搁到一边顺着他们的话笑道:“吴大少这次请来参加校友会的,家里可都是非富即贵。这大半夜的丁佳还说要过来,也未免有些太上赶着了。这可一点都不像当年的她。”
她这话一说,大半个包厢曾经都或多或少暗恋过丁佳的男孩子都忍不住接话道:“那是没得比的。初中刚入学那会,她丁佳多傲啊,我们跟她说话她都不稀罕搭理的。
吴大少那会可是下了狠劲儿去追她,啧啧啧,那头硬是连个手都不给牵。”然后又别有意味地嘿嘿笑道,“或许人家是最近过的不大好,所以想过来碰碰运气呢?”
吴大少听到这话,微微眯了一下眼:“都这么久了,过去的事情也就别提了。人家既然过来了,都是同学,我们就好好地招待她吧,好歹大家同学一场,也是缘分。”
大家伙儿听着这话,都纷纷笑起来。
他们虽然已经意识到当年积极地投身入那场“毁神”盛宴的自己,或许真的给丁佳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困扰,但是这却丝毫不影响在当下的聚会上,他们可以再次将那个给他们提供了无数闲聊话题的丁佳从记忆里扒拉出来,然后放在大庭广众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再次消费。
对于他们来说,曾经成为所有人共同排斥的异类的“丁佳”无疑是他们消除彼此岁月流逝所带来的隔阂的最好聊天话题。
想要让一个团体变得团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只要将一个人拉到他们的对立面,然后让这个团体集体去攻击这个对立面就好。
当这个团体有着集体攻击的目标时,他们彼此之间将会拥有强力胶水都比不上的粘合性。
所以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要他们重聚,“丁佳”便会再次成为他们的粘合剂,将他们这些曾经犯过过错的人,牢牢粘合在一起。
只要他们还是一个团体,身处在团体之中他们就不会再产生“做了坏事”的罪恶感——法不责众,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又不是他先开的头,凭什么要说他错了呢?
他们不过是在大家闲聊的时候顺应着气氛说了一句无心的话。言论是自由的,难道还要因为他们年少时候无心的一句话让他们背上道德的十字架吗?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夜色渐渐地更深了,包厢里带着话筒嘶吼的人渐渐也感觉到了些许疲倦。王琴饮料喝的有点多,忍不住来了些尿意。同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起身便往旁边的厕所走了过去。
KTV里面的服务员们大半都已经下班了,周围的包厢里隐约还有人在继续唱歌,只是歌声或多或少听起来也透露出了些疲惫,不像是前半夜那会精神满满。
厕所离她的包间有些远,她一个人七弯八拐地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地方。
她走进女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厕所的窗户开着的缘故,风微微地往里面吹着,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王琴单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觉得身上有些冷。
顶着头顶上白炽灯,她伸手过去拉了拉厕所隔间的门。然而明明都是大半夜了,前面几个的厕所门竟然都还显示在“使用中”,她皱皱眉,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好在最后一个坑位还没人,她拉开了门刚坐下去,却见厕所里的白炽灯突然诡异地闪烁了起来。
她惊恐地“啊”了一声,略有些不安地抬头望着那个灯,正准备赶紧上完厕所回去的时候,却见那闪烁了好一会儿的白炽灯倏然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胆子本来就不算大的王琴吓得不清。她慌乱地摸出手机打开了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往前照了照,然而这一照她却忽地发现还算宽敞的厕所里除了她之外,不知什么时候竟又冒出了另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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