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过来阿母这边,该睡了。”虞雨招着手,她这孩子虽然宠着,但是不放任她。
“我要和小舅一起睡。”小枣抱住虞苏大腿不放。
“阿姊,我带她。”虞苏弯身,将小外甥女揽住,他对小孩子很有耐心。
虞雨笑说:“小弟,你可不要把她宠坏了。”
小枣在虞苏身旁活动了一会儿,她感到困乏,趴虞苏怀里。虞苏抱起她,轻轻拍着她背,哄她入睡。
大概是路途上累着,小枣很快睡去。也是小孩子习性,刚还在闹腾,一下子就睡着了。虞苏悄悄将小枣抱给虞雨,怕把她扰醒,醒来哭闹。
虞雨抱着小枣回房,等虞雨出来,邰东人也回来了。
邰东今夜外出,到一位陶坊主人的家中去,去和对方谈贩陶的事。本就是老相识,也就一起叙叙旧,到现在才回来。
虞父坐在储放器物的土台旁,磨着一把石刀。他见女婿回来,抬头问他:“女婿,和老杞谈得怎样?”
“都谈妥了,明日去陶坊运陶。”邰东走过来,往火塘旁坐下,就在虞苏身旁。
“明日把苏儿也带去,他懂陶。”虞父指着虞苏,虞苏能帮上忙。
“我听说小弟在大陶坊里烧陶,有他帮忙瞧瞧,我也放心。”邰东大概是从陶坊主人那边听闻,虞苏在大陶坊里帮忙的事。
“姊夫,我还只是学徒,不过陶器烧得好不好,我能看懂。”虞苏不谦虚,他确实能。大陶坊的制陶水准,在虞城的众多陶坊中属于拔尖。要是在其他陶坊里,以虞苏的制陶手艺,足以当陶匠。
“知晓你行。”邰东笑言,拍了下虞苏的肩膀。邰东对这位小舅子,一向有很好的印象。
“小弟还没出过虞地,要不要随我去仑城卖陶?顺便能长长见识。”邰东的话虽问虞苏,目光却在妻母和妻父身上。
“女婿,他还没成年呢。”在虞母看来,去任方就是很远的地方了,还得渡北水,多危险呀。
“明年就十六了,快啦。”虞父很赞同让虞苏出去见见世面,虞父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去过许多地方了。
“阿母,小弟跟着东你放心。他带着两个家奴,都有盾矛,路上安全。”虞雨帮劝说,她又怎会不知道母亲溺爱小弟,就没怎么让虞苏出过城。
“再说这一路,到处都是东相识的人,有人关照。”在虞雨看来,丈夫见多识广,在外头有不少友人。弟弟跟着丈夫去任地,她放心。要是跟着风葵家,或者周家的捣蛋孩子去任地,那才是不安全。
“我也不是不放心,我就是……”虞母显得为难,她看着细皮嫩肉的虞苏,总怕他吃苦。
“阿母,你让我去吧。”虞苏听秉叟的故事长大,他对外界感兴趣,只是他还未成年,要外出,得经由父母首肯。父亲那边自然是赞许,就是母亲这边拦阻。
说来,这也不是邰东第一次提出,带虞苏去仑城卖陶。年初也提过,被虞母一通说,虞苏没能成行。
“唉。”虞母叹息,这家里人都在劝她,倒显得她不对。
她看着虞苏,想着从小到大,这孩子一直她身边,就没怎么离开过。不过她心里也矛盾,孩子长大离开父母,是必然的事情,早些时日,放他自立也好。
虞母正色,跟邰东说:“女婿,可要把他完好带回来。”
“还能出什么事嘛,仑城我去过几十次,哪次不是完全往返。也就七八天,我们就回来了。”为了让虞母彻底放心,邰东一再做保证。
虞母点头说:“那就好。”
她留意到自己一松口,儿子脸上立即露出笑容,如了他心中所愿。只是,可能是身为母亲的直觉,她总有点担心这次旅程会不顺。
此时夜已深,一家人商议好事情,便就去睡了。明早,虞苏会跟着姊夫去陶坊运陶,如果货物没有问题,后天就会出发。
邰东此行的目的地,是任方的一处聚落——仑城。仑城没有虞城这么大,但里边也住着贵族们,与及大量的平民。
邰东的陶器,主要售卖给贵族,他的货物,以虞城的白陶和彩陶为主。
第二日,虞苏跟着邰东到陶坊里,帮忙挑选陶器。他发现二姊夫要的都是美观精致的大件器物,甚至是不实用的陶珠和陶环。
两人挑好一批陶器,邰东的家奴立即围上来。他们用稻草,将每件陶器仔细缠好,抬上木车,用粗麻绳捆牢。
邰东有两位家奴,老的唤芒,少的唤卯。两人都是稳重忠心的人,跟着邰东很多年。家奴负责搬运陶器,一路上也由他们来拉车及确保路途安全。
家奴们推着满载陶器的木车,进虞苏家院里歇下。他们是奴人身份,坐在院子里,并不到堂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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