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虞母一时没了说辞。
虞苏没有插嘴,小口喝粥,他知道母亲也就嘴里说说,她不会禁止他到陶坊帮忙。
夜晚,父母睡下,虞苏端油灯出院子,走进杂物间。昏黄的灯光照向木架子,架子上有四件陶器:陶鬶、陶鬲、陶壶,陶碗。虞苏烧的是质地细腻的白陶,并且绘上朱黑相间的纹饰,他制作的是彩陶器。
这些彩陶器,虞苏想带给姒昊,而不知道他心思的父母,还以为他是在帮虞允家制陶,毕竟虞允的奴仆,来送过几次陶土。
虞苏的手抚摸过双耳陶壶,仿佛看到姒昊在烈日下,挥汗行走山路,回家烧水的身影。他居住的地方没有井,而潭溪的水哪怕再清澈,喝了也可能闹肚子。若是在当地长大的牧人,倒可能适应了,他必是不能适应,由此每每往返于落羽丘和草场,就只为能喝上一口干净的水。
他本是一位陌生人,与我相处几天,我又何必这么关心他,虞苏有时也会这般想,但他就是记住了姒昊,记住了他的样貌和习惯。
虞苏返回屋子,把油灯熄灭,将大门掩上。他在火塘边坐了一会,对着火光想心事,想他早晚会再去趟角山,只待一个机缘。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下章就要去找昊总了。说来,昊总早晚是要搬来虞地住的。
第20章 受伤
虞城的大陶坊, 陶匠不少, 学徒则稀寥, 虞苏是里边三位学徒之一。给虞君制陶,不容出错,只有手艺好, 并且谨慎的人,才能以学徒身份在大陶坊里帮忙。
虞苏一返回大陶坊,就听闻有一批彩陶器要做为嫁妆, 会在冬日送往浛地。出嫁者是虞君的大女儿, 而有幸娶这位虞城美人的是浛君之子。虞君嫁女,不像平民, 随口谈个日子,就成亲, 过程复杂,也难怪冬日才要嫁女, 此时就在准备嫁妆。
“我三月时见到她,还和她说了话,她对我笑着, 现在觉得像在梦里。”虞中蹲在地上, 用木杵击打陶土块,跟一位揉陶土的陶工谈着话,两人都是学徒,做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胡扯,虞君的女儿, 你想看就能看到?”姜由禾袖子挽高,趴在地上用力搓揉陶土,他正忙活着,也不忘搭话。
“那是你不知道,每年虞氏成年男子,都会受虞君邀请,到宫城里参加聚会,这是古老的习俗。”虞中的话语洋洋得意,他氏虞,和虞君是同族,有那么点血缘关系,虽然那得从好几代前说起。
“你说说,她长什么模样?”姜由禾信了虞中的话,顿时对这位虞城美人充满遐想。
“她身材窈窕,不高不矮,头发乌黑得像炭,皮肤白得像雪,笑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虞中说得入神,伸出两根沾灰的手指,戳着自己脸颊,挤出两个酒窝,笑得像个傻子。
虞苏听两人的谈话,忙于手头的活,他提篮子取陶土。他们三人同为学徒,关系还不错。虞苏见过虞中说的这位美人,她叫虞好,是虞君的长女。虞苏小时候还和虞君的小女儿虞若一起玩耍过呢,在虞苏印象里,虞若比虞好长得更美,她的容貌,就像是白玉雕饰,没有任何一处瑕疵。
“都说啊,她本来会是帝妃,她小时候看到一头白鹿,虞城大巫说她会是帝妃,不想给嫁到浛地那样的小地方去。”虞中压低声音,他怕被外人听到,毕竟在这里谈论虞君之女是很不敬的事情。
虞苏搭话:“不是虞好,看到白鹿的是她妹妹。”
当年,虞苏,姐姐虞雨,还有虞圆和虞若及虞若的侍女虞贞,五个人,在紫湖看到了白鹿。
“苏你别乱插话。”虞中嫌弃地挥手,他不知道当年看到白鹿的五人,其中一人就是虞苏。
“唔,那我不说了。”虞苏还知道浛地不是僻陋的地方,那边产盐,很富有,虞苏不好跟人争议。
虞苏装好陶土,离开陶土作坊,提着细陶土去工坊。木棚里,虞中继续跟姜由禾讲述他听见闻的事,姜由禾年纪轻,人又天真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将陶土倒在木桶里,虞苏提着空篮子就要离开,仁叔将他喊住:“小苏,你留下来学做涂绘。”虞苏立即应声:“好。”他擦擦汗水,守在仁叔身旁,看仁叔执支细毛笔,眯起眼,在一个大陶盆上打草图。虞城的彩陶对称且绚丽,在上彩前,有好几道工序要做,很讲究。
大陶坊制作的都是大贵族使用的陶器,工艺高超,色彩绮丽,不只生产日用器具,还有不少礼器。虞苏的制陶能力,还只属于制作平民日用器具的等级。
虞苏在大陶坊里忙碌数日,伙伴们见他终日在陶坊里,很少喊他出去玩。一日午后,虞苏离开陶坊,在过桥时遇到风川和妘周,两人像似去了哪里回来,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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