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抱起双臂,满意地点头:“嗯~小鸟依人。”
锺灵心里更加甜蜜,几乎舍不得离开赵海倾宽厚的怀抱,就在她享受这片刻的温情时,赵海倾却客气地将她微微推开,道:“锺小姐,当心一些。”
云天嗤了一声,心想这对痴男怨女可真会演戏,要是他不在场,估计这两人早就抱到一块儿亲起来了,还装什么正经!
赵海倾敏锐地发现云天翻了个白眼,心中登时掠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而后他忽然察觉到自己这心情有些奇怪,又将那喜悦强行按捺下去了。
游船向湖中心驶去,帘外传来歌女悠扬的歌声。云天坐在船舱边,正左手持壶,右手持杯,自斟自饮。
赵海倾自己也没注意到,艳名远播的宰相千金就坐在身边,他眼里却满满地都是那青衣少年的身影。
这酒滋味甜淡,后劲微辛,每当云天咽下一口,再惬意地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时,赵海倾便觉得有种将他拉在身边,二人畅快对饮的冲动。
如此一来,美景,美酒,美人,就再无他求了。
好巧不巧地,正在他出神欣赏云天的时候,锺灵却忽然喜气洋洋地说:“赵大哥,你知道么?湘姐姐刚刚生了一个小男孩,听说长得可爱极了!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么?”
白湘是刘尚书的儿媳,素来和锺灵交好,赵海倾与刘尚书也有些那么一点交情,朋友喜得金孙,他的确应当送上祝福。
不过他与锺灵而今并非夫妇,若一同前往……恐怕不大妥当。
赵海倾忽地有些后悔,他明知锺灵倾心于自己,却没有拒绝锺灵一同出游的邀请,再看云天,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自得其乐事不关己的派头,他怎么说怎么做,对于云天来讲似乎都无足轻重。
如果今天来的人只有他和云天的话……
此念一出,赵海倾忽地惊了一瞬。
……他是怎么回事?明明原本打算娶的人是身边这娇俏可爱的少女,为什么他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那欠揍的小鬼身上?何况,中皇云天前一晚才亲口要他休了他。
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离开自己。
赵海倾并非不知道云天在暗地里攒钱,毕竟府中所有人都是他的眼线,包括明书和慧玉在内。云天的一举一动,事实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以为云天天性爱财,可现在一想,他才明白云天是在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也对,他二人都是男子,并非只有他赵海倾想正大光明娶个门当户对的小姐为妻。
赵海倾胸中憋著一口闷气,默不作声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沈声道:“好。”
锺灵听他应允,顿时眉开眼笑:“太好了赵大哥!我们快商量商量给湘姐姐的孩子送什么礼物~”
云天听见锺灵欢声笑语,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
赵海倾正好把目光投过来,两人视线相接,彼此都怔了一刹那。
云天总觉得,他从赵海倾眼中看出了点欲语还休的味道。
片刻后,云天不自然地垂下眼帘笑道:“王爷,船上有钓竿么?我想去钓鱼。”
“……没有。”
“哦,那我跟别人借一支。”
云天出去后,锺灵看著船舱角落里的鱼竿疑惑道:“赵大哥,那里不是有么?”
赵海倾沈默不语,心绪纷乱,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这是他从未出现过的状况──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地……失控了。
碧绿的湖水波光粼粼,十分耀眼。这本该是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的情景,云天却觉得很不是滋味。
──赵海倾这家伙到底搞什么?明明跟那姓锺的丫头约定好出来玩,却还假惺惺地叫上他,现在又摆出一副纠结的样子给他看,当他是白痴么?
他眯起眸子,忽然瞧见旁边划过一艘小船,这船模样十分简单,只有个茅草搭起来的棚。船尾坐著一位披蓑戴笠的老翁,他手持一支鱼竿,正在专心致志地垂钓。
老翁旁边还有一支空余的钓竿,云天心念一动,喊道:“老丈,我付你五钱,借你这钓竿使使,行么?”
那老头也不知是耳背还是怎么地,云天喊了三四遍也没个回应。
就在云天打算放弃的时候,老翁竟忽然一把抄起鱼竿,当空一甩,那鱼竿便如利箭破空,笔直地朝云天飞射而来!
云天大惊,下意识地调转内息,几乎是爆发性地使出近日跟赵海倾学到的轻功,堪堪让那鱼竿擦著他的鬓角飞过,“咚”地钉在宁王的船舱上!
这生死一线的情形当即令云天汗流浃背,赵海倾听见声响后快步走出来,就见船舱赫然插著一支钓竿,而他的王妃正惊疑不定地望著不远处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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