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云天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动摇,然而当看到这样的赵海倾,他终究还是无法强硬地逼迫自己将这个男人拒之门外。
他唯一不敢确认的,就是赵海倾对他转变态度,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喜欢么?
云天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正好与赵海倾视线相撞。
“你在想什么?”赵海倾问道。
云天抓抓头发,垂下眼帘,“哦……我在想,以前每次你对我笑,我都觉得你下一秒要拿刀子捅我,不过这几天……你那刀子好像看不见了,我这心里头慌慌的不踏实。”
赵海倾被他的形容搞得颇为无力:“本王何曾对你刀刃相向?不要胡思乱想。”
云天不甘道:“可自打我进了你家大门,你就没少折腾我吧?在外人面前装作对我很好的模样,可是一到咱俩独处的时候,你那狼尾巴就露出来了……”
赵海倾意外地看向他:“想不到王妃嘴上不说,心里却一清二楚的很。”
“当然,我又不是二货。”
“那你现在还怪我么?”
云天抬起下巴,表情非常大度:“本王妃……咳咳!本公子怎么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娶个男人当老婆本来就够惨了,心理会有些扭曲也是理所当然。”
赵海倾一阵无语。
云天做悲天悯人状:“所以我才劝你娶小老婆的嘛,不要把精力都用来对付我。”
赵海倾低低一叹,坦白道:“刚与你成亲时,本王确实恨不得你这个人不存在,可若是没有你,皇兄也会把别人塞给本王,其实这门婚事你也并非心甘情愿,是本王迁怒于你了,抱歉。”
云天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荡的道歉,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于是连忙摆手道:“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我真没怪你,只要你以后肯拿我当朋友,我……”
“朋友?”赵海倾挑眉,“你我是夫妻,为何本王要把你当做朋友?”
云天懵懵地看著他。
赵海倾到了表白的时候却开始词汇贫瘠,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该怎么说才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最后他叹了口气,索性不想了,干脆一把将云天拉过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云天瞪大眼睛的表情活像一只吓呆的鸡崽子,赵海倾忍俊不禁,又想吻他,却被云天手忙脚乱地推开:“我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用再表示了……”
赵海倾挑眉:“明白了?”
他尾音上扬,带著几分玩味几分性感,云天面红耳赤地远离赵海倾方圆一米外,像赶苍蝇似地挥著手:“去去去,就算咱俩现在在谈恋爱你也不能随地耍流氓!”
赵海倾正色道:“爱妃,本王记得我们已经成亲了。”
云天:“……”
“怎么,以前不是很游刃有余么?现在反倒害羞起来了?”
“……”
“云天其实也不讨厌本王吧。”
“……”
“爱妃是嫌弃本王技术不好么,来,陪本王多练练……”
“……”
云天欲哭无泪,总觉得,赵海倾体内好像有什么变态的东西,觉醒了。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
押粮队伍马不停蹄地行了六天七夜,于九月上旬的某日正午到达赤州。
此地果然十分干燥,空气中几乎没有半点水汽,云天刚从马车里跳下来,就被迎面熏来的燥热气息冲击得有点缓不过神。
城外的庄稼地早已枯竭,千万条裂痕狰狞地匍匐在地面上,如同一张张血盆大口,吞噬著这些可怜的农民赖以生存的水分。
送粮队到达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手头的一切活动,如饥似渴地望著那一车车粮食,从眼中射出狂喜的光芒,就仿佛是看见生存下去的希望一般。大家奔走相告,争相涌到道路两旁,朝著钦差们跪拜磕头,山呼万岁!
此地的父母官姓贺,是个白面肥胖的中年男子,他早早的率领部下站在城门口迎接赵海倾一行。双方一见面,贺大人就涌出两行激动热泪,对赵海倾和周良平歌功颂德:“二位大人不辞万苦送来粮食,救我赤州子民于水火之中,下官……感激不尽!”
他颤抖著就要下跪,周良平见状连忙扶住他柱子一般粗壮的胳膊:“贺大人快快请起,此乃赵将军与本官分内之事,大人切勿在意。”
云天哼了一声,对赵海倾小声道:“赤州粮食这么短缺,我看这姓贺的倒是满面红光,半点也没饿著啊。”
赵海倾颔首不语,命部下将粮车拉进城内,安置在官府仓库中。
城里情形比城外好一些,设置了几处布粥的地方,每人每天虽然只能领得一碗粥,但好歹撑过了这些天。现在皇帝给的粮食到了,他们终于能吃顿饱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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