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穿了丞相的行头,我便破例乘轿入宫。说实话很难受。若不是还有空九不住地说些注意事项给我分神,就算再不合规矩我也宁可骑我的黑小子。
白虎的朝堂同样无聊。两位皇子的势力尚未肃清,再加上如今并为露出端倪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战争阴云,更是让炼峥云的王者之路愈发艰难。定睛注视着坐在空王座下方的银发男子,我不禁暗中叹息。这就是为什么我对王位不感兴趣的原因。
“凌相随我进宫向父王请安,其余人都散了吧。”炼峥云与以往相比沉稳许多的声音自朝堂上方飘了过来。我规规矩矩地应了,让内侍引着直奔白虎王的寝殿而去。
进得殿来,便看到炼峥云正跟扮成白虎王的熙十一现场表演父慈子孝。见我到来,立刻挥手屏退左右。
“熙十一见过主子。”假白虎王伏身跪倒。
“辛苦你了。”我连忙将他扶起。转过头,对着炼峥云微笑道:“你……好吗?”
炼峥云的眉头瞬间拧起:“你就只有这句话要说吗?”我闻言一楞,一时间竟有些呆滞。
炼峥云见状脸色一沉,道:“凌相若没别的话可说就退下吧。本王如今是白虎的太子,公务繁忙得很,没时间听你废话!”冰冷淡漠的声音就像数九天的一盆雪水,砸在身上有种说不出是冷是痛的彻骨感觉。
神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我转身便向外走去。
“站住!”刚走到门前,炼峥云的怒喝便从身后传来。
我哂然停步,淡淡地说道:“太子殿下还有事吩咐吗?”肩上一沉,却是炼峥云猛然揪住我肩头衣袍的手。我没有反抗,顺势转过身来,脸上浅浅的讥嘲无遮无挡地暴露在他眼里。
你居然真的走?你……”一挥手,锋利的指刀在空气中划出曼妙的弧度,割断被炼峥云揪住布料的同时也阻断了他的声音。
“小心些,别伤了手。”我温和的开口。
捏着手中破碎的布片,炼峥云的神色一连数变,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突然扑过来将我牢牢抱住。
“有本事你连我一起割!”
我慌忙将手中的薄刃收起,扶抱住他,苦笑道:“你到底想怎样?”
“熙十一,出去!”炼峥云将下颌抵在涡件窝喝道。
自方才起便一直双目望天的熙十一不动声色地开口道:“这里是白虎王的寝殿。太子殿下要我这个已经病危的父王如何离开?”
“这……”炼峥云不禁语塞。
我无奈开口道:“出去的是熙十一,别跟我说你听不懂。”
“是,主子。完事后在窗口唤属下一声。”熙十一嘿嘿一笑,维持着恭谨的口吻说道。只见他在脸上揉搓几下,取下炼君睿的面具,顺着后窗便溜了出去。
“现在没人了,你……嗯!”话没说完便被吞入腹内。炼峥云方才的冷漠就像是封在火山口的冰层。一旦有了缝隙,灼热的岩浆立刻便会喷涌而出,将一切焚烧殆尽。七色的虹在阳光的折射下于我眼底弥漫。任何言语或解释都变得那么多余,我的神经被一波波的火焰燎烧的干燥而脆弱,只需轻轻一弹,便会化为一地飞灰。
当潜藏在灵魂深处的欲望之兽终于因餮足而安静下来,那犹如雪豹般侧伏在我身旁的修长身躯缓缓开口道:“这就是那个什么索留下的伤疤吗?”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庸懒。缠绕着缕缕银发的手臂轻抚在我大腿上,些许的麻痒让我忍不住有些想笑。
“是啊,不过是些小伤,很快就好了。”我不在意地把玩着他的银发,凉滑的发丝从指间滑过,感觉就像捧着春天的山溪。
“小伤?”身侧的躯体瞬间压上我的胸膛,蕴藏着真气的拳头紧贴着我耳畔掠过,狠狠击打在床头,将上好的雕花木床打出一个碗大的窟窿。
“你发什么疯?”我大惊。一把扣住炼峥云的腕脉将他已然被碎木刺伤的拳头拉到眼前,凝神挑去木刺,摸出药膏和绷带为他包扎。
“你在乎吗?”炼峥云也不挣扎,只是怔怔地问道。
“废话!”我皱眉。白虎国的命运关我屁事?若不是为了他,我何至于费那么多心思。
炼峥云惨然一笑,道:“那为什么我只能在事情过去很久以后,才知道你曾经历怎样的艰险?为什么在你面对死亡的时候,永远不是我陪在你身边?而我明明恨透了这连魂魄都碎裂的感觉却又偏偏不能怒、不能怨,甚至没有资格说痛。因为一切都是由我而起。玥,你明明知道再来一次我会受不住。你让我情何以堪?”
“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吗?”我挑起眉。
“不过是一时失手让几个杂碎占了些便宜,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出生入死了?”我尽量把事情往简单里说,希望这样有助于平复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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