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摇头:“吕奉先眼底分明有恨意流淌,像跟董贼有过深仇大恨一般,不是文远他们的反应比得的。可他们之间又有过甚么渊源?主公知道么?”
燕清自明白了吕布对他所持的感情后,许多曾困惑不解的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地找到了解释。
可对不解这份内情的郭嘉而言,吕布那份切齿深刻的敌意的来源,就显得匪夷所思,透着不同寻常的诡异了。
燕清暗松口气,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奉孝误会了。深仇大恨远称不上,只是奉先义父与董卓多有不和,而在他初入我帐中时,董卓又派了他同乡李肃来暗行拉拢之事,也不知谈了甚么,总归是不欢而散,现董卓倒行逆施,祸害纲常,人人得而诛之,奉先悔未早日除了这奸患,着恼得很,反应才会这般古怪罢。”
郭嘉若有所思地听完,总算释然了:“这就说得过去了。”
燕清刚要彻底安心,郭嘉就啪一下展开折扇——他最近大概是实在爱极了这动作,好似能显得他更风流潇洒几分——旋即扬起唇角,嗪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奸笑,眯着眼瞧燕清:“主公媒做了不少,怎自个儿却始终过得呆板无趣?偌大后院仍旧空虚,不说正经妻妾,还清心寡欲得连笔像样的风流帐也无?”
燕清心念一动,故作好奇道:“怎么,你有哪些好去处?”
郭嘉讶道:“主公也问这个?”
燕清笑着睨他一眼:“还不快说?好意思藏着?”
郭嘉当燕清是真开了那窍,虽颇感惊奇,也未作他想,洋洋得意地列了最得他喜爱的几个。
道那处妓子温柔可人,这处妓子妖娆冷艳,某处妓子能歌善舞……当的是如数家珍。
燕清认真点头,一一记下,回头等将郭嘉送走,就冷冷地沉了脸。
好你个郭奉孝!
他俯于案前,洋洋洒洒地修书一封,将那几处写得清清楚楚,叫留守谯郡、又从来都对这一类事物深恶痛绝的贾诩迅速予以整顿清除。
等这一仗打完,干脆给郭嘉安排一两个美妾,省得他天天忙里偷闲,在外头风流去了,倘若不幸惹了什么病来,那才让人追悔莫及。
第二天一早,关墙上守兵很快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不单是此前总挑这点搦战,耀武扬威好一通才走的吕布,竟是不见踪影。
还有那人头攒动、仿佛无边无涯的关东联军的宿营地里,虽总不乏马嘶人喊,现却有一股,背上驭着什么,往山边靠。
难道又来了一股盟势进驻,选那地方结营了?
守兵紧张不已。
他自己虽着实看不出门道来,却隐约觉得大事不妙,不敢有半分疏忽,赶紧将这些异状,仔仔细细地通报给了主将李傕。
第89章 意外频发
李傕听完汇报,心念一动:“真有此事?”
依草结营,那可是兵家大忌,一把火放下去就能烧个精光。
守兵信誓旦旦道:“此为某亲眼所见。”
李傕略作沉吟,刚听闻此事的郭汜就大大咧咧地来了,催促道:“此为天赐良机,不妨出兵一试!”
在关内憋了这么多天,日日都得吃顿天大羞辱,从早到晚的被人轮番骂得狗血淋头,回骂吧,还难免因不敢出战而有几分心虚气短。
这么下来,任谁都一肚子火,士气也几乎要低落到谷底去了。
也就急需一场胜利——大胜最好,小胜也是雪中送炭——来振奋一下这低迷的士气。
尤其是在理应在昨夜抵达的那匹粮草,不知为何还没见影的现在,军中氛围,已愈发不安动荡了。
李傕何尝不知?
“不论真伪,都是时候出兵了,”李傕说道:“只是具体出多少人,又由谁领着去,还需再作思量。”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刚送来的另一份军报上所写的内容。
众所周知的是,洛阳外围有八道重要关隘,分别为西侧的函谷、东南的太谷、南边的广成,西南的伊阙和鐶辕,再是临近东侧郡县的玄门、孟津和小平津。
在燕清兵势初动的那一刻,董卓就派出八路重兵,分别屯驻这几处,牢牢固守住。
董卓被这浩大声势给吓到了,并不知道盟军外强中干的底细。
燕清却再清楚不过,因此他从未想过扬短避长地去分散兵力、分多路进攻,而是集中主力,专克一出。
就如千里堤坝,只要开始破了一道小口,之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明面上不能单屯一地,省得叫董卓有了防备的。
于是另七路看似浩浩汤汤,不过是故布迷阵、吊住董卓兵马的障眼法罢了,只有从看似最艰难的汜水关这一线进攻的,是当之无愧的绝对主力。
然而东汉末年什么都厉害,偏偏信息保密这本事最糟糕,大至黄巾起义、小至李郭争权、献帝衣带诏,无一不是坏在走漏风声上、导致功亏一篑、饮恨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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