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在京中任职时,就曾跟钟繇交情不错,也窥得时机成熟,便大力向燕清举荐了这一人才。
应是燕清毫无私心的这次千里营救,给荀彧吃了一颗定心丸,久未曾谋面的这一主臣,又隐约恢复了蜜月期了。
燕清寻思片刻,正要开口婉拒,就不慎对上了吕布殷殷期盼,又包含关切的一双虎目,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瞬间改了口:“那便有劳你了。”
罢了罢了,大不了等撵吕布睡觉去了,回头再誊抄一份。
吕布不知燕清心中打算,一听得了应允,不由欢喜得很。
其实他在丁原帐下做主簿的那段时间里,就已受够了空有一身好力气却不能上阵杀敌,还得一日复一日地窝在小房间里,提那软趴趴的笔杆批阅文书的难受滋味。
可这会儿揽了这桩事上身,他却只觉甜蜜,半点感麻烦。
燕清半躺半坐在榻上,背靠着几个叠得高高的软枕,微微笑着,指挥坐在案前的吕布:“这墨还能用,将笔洗了……”
等准备就绪后,吕布正坐在案前,如临大敌地挺直腰杆,头深深低下,一丝不苟地依言照做。
“……今适逢风云变幻,天子落难……朝野之上,人心不齐,动荡不堪……”看吕布死死地攥着笔杆,写得满头大汗,燕清不由再放慢了一些语速:“盖闻木不可独支而立天地,人不可独行而凌霜雪,清愿孤征才杰而行一搏,但恳与君,共此谋帷幄千里之乐也。”
吕布好险写完之后,难掩不安地呈到燕清跟前。
燕清假装没看到其中夹着的两个大大的错别字,煞有其事地检看一番,一脸真诚地褒奖道:“不错不错。看来你平日里,也是真没少下功夫。”
得了燕清夸赞,吕布顿时心花怒放,方才的忧虑一扫而空,咧着嘴客气道:“当不得,当不得。”
燕清看得手痒痒,实在没忍住,揉了这憨气十足的老虎脑袋一把,才吩咐他将这纸放在案上,等墨晾干。
吕布浑然不知的是,燕清面上尤带着温柔的笑,心里却已打算好了。
——自家媳妇儿的墨宝,十分难得,别说这字虽圆润可爱,却不甚整洁,于是不太合适送出去。就算写得好,也得留下给自己的珍藏添砖加瓦才行。
“一块儿歇了罢。”
燕清也不再硬撑,朝榻里侧滚了一圈,就空出一个位置来,调笑道:“吕夫人,为夫都已将床给你暖好了,还不来?”
下一刻,份量顶两个半夫君的吕夫人便利索地蹬了鞋履,如燕一般翻地上了榻,直将被褥都压得往下沉了一沉。
一路赶来,两人都累得很,吕布纵精力旺盛一些,也不舍得折腾已疲惫得沾枕就睡的宝贝。
就只老老实实地将燕清抱在怀里,顶多是慢慢地低了头,在那泛着熟悉而沁人的淡淡木香的颈子间轻轻蹭了一蹭,深深嗅了一嗅,再意犹未尽地砸吧一下嘴,就抱着浅浅遗憾地阖眼睡了。
燕清跟这么个大火炉紧紧贴着,一点不受冬日寒苦的困扰,心满意足地睡了一觉。
等他睁眼,吕布却早睡饱了,正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瞧。
燕清哪儿不知他想做什么?
他却只能硬下心肠,无奈提醒道:“该晚膳了,奉孝公达他们想必也等着。”
吕布虽早有预料,听得明确拒绝后,还是忍不住悲伤地叹了口气。
燕清眉心一跳,好笑道:“这次先欠着,下次多让你一次,好罢?”
虽是望梅止渴,但却出奇的有效——至少这话一出,吕布的精神气瞬间就回来了。
待俩人更衣洗漱,出了房门后,燕清习惯性地问了典韦一句:“可有人来过?”
典韦道:“回主公,郭少府醒得早,来了一趟,只开门看了一眼,见主公还睡着,便吩咐莫扰了您,先往议厅里去了。”
燕清含笑颔首:“也辛苦你了,快换了班,下去歇着罢。”
典韦赶忙应道:“喏!”
在燕清跟心腹爱将和幕僚们享用美味菜肴时,数百里外,刘康却被几个蛮子当包袱一样粗鲁地横放在马背上,往北疾驰,颠簸不停。
贵重的狐皮大氅已被扒了,只给他留了一件单薄的里衣,白嫩的面皮被夹了霜雪的冷冽寒风刮得通红,他冻得浑身发颤,腿上的伤也彻底麻木了。
听着耳边随冷风呼呼灌入的肆意嬉笑,他心里又恨又惧又悔,却愣是不敢动弹分毫。
第175章 针锋相对
要是此时此刻的刘康,能有机会得知自己都被燕清误会成那样了,定要哭天抢地地叫一顿屈不可。
他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还得从最初的御驾亲征开始。
那主意最初是內侍青云给他出的——那犯境胡羌是因粮食短缺,方来滋扰百姓,作战能力和人数都不厉害,何不借捏着软柿子立立威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放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