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是稳打稳扎的路线,也积累下不错的实力。
无奈运气不好,有燕清这一光芒万丈的日月在侧,愣是将他衬托成微不足道的萤火了。
“那不至于。”燕清在这位置上坐久了,揣摩起曹操心态时,也多了几分把握和从容,闻言只摇头:“依我看,他不过是顺势为之,好换个顺水人情,并无与我等为敌之意。”
就算这会儿的曹操经历事不如史上多,不够成熟,身边可还有个与郭嘉智谋不相上下的戏志才辅佐呢。
作为掀起这场光明正大的报复战的人,他发兵势猛,毫不留情,仿佛都要一击致命,打溃为止。
乍看之下,对待丁原的方式和对其他诸侯的,并没有甚么区别。
但戏志才这种级别的智士,依然能按蛛丝马迹摸索出些真相来……燕清是不怀疑他是否具有这能耐的。
既然燕清不打算对丁原下死手,那退兵之日,定也近在眼前了,何不应下丁原之请,去信说情?
于燕清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之前并肩伐董的情谊尚在,自不可能连这份薄面都不给他的。
若传出去,曹操凭一信说动燕清退兵,无疑能给他提升一些名望。
只是攒下这份善缘和些许名声的背后,所藏的真正动机,又是什么呢?
燕清不禁想起‘乱世之枭雄,治世之能臣’这句流传千古的评语。
现有他一家独大,坐镇中原,纵仍有诸侯林立,经此役后,世应是乱不到哪儿去了。
于百姓而言,自是求而不得的天大幸事,可在野心勃勃的诸侯看来,就不甚美妙了。
史上的魏蜀吴这三国君主里,刘备是最满足于做一显赫京官的,这次在西羌战场上大放异彩,又没受其师连累,定会加官进爵,他俩义弟也有了大出息;孙坚早早被他收纳进帐中,既没经历诸侯伐董无功而返的灰心丧气,也没机会觅得失散玉玺,现是勤勤恳恳,高兴作他镇守一方的大将。
唯剩一个安居于渤海的曹操,他是许久未有接触过了。
就不知没了出头之机,曹操会不会真依评语所言的那般,做个治世能臣?
燕清兀自沉吟着,这边郭嘉略一思忖,便同意了他方才所说:“还是主公想得周道。”
一时半会无法判定曹操的目的,燕清也未过于纠结此事。毕竟以他目前的雄厚实力,若去忌惮区区一郡太守,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罢。
“倒是张杨那里,” 他谑然道:“是真打算孤注一掷,来个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郭嘉虽不知几千年后的吴三桂,但这句够浅白,不妨碍他领悟燕清话语里的意思,不由笑道:“他按捺不住,不是正中主公下怀么?”
燕清莞尔:“不错。”
张杨所怀的,其实正是现下大多数诸侯的心思。
除去辖地与燕清的接壤紧挨,无论是想发展扩张,还是想固守自保,都躲不开跟燕清发生冲突,早晚都得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的那几个倒霉蛋外……其他人不管心里如何盼着燕清倒霉,面上都还是做出极友好的姿态的。
谁愿意平白无故得罪如今天底下最有权势,名声竟然还好得离奇的诸侯王?
刘焉居于据说‘有天子气’的益州,野心不小,但也知在燕清锋芒毕露的情况下,他是绝无机会的,便安生地装聋作哑,专心经营自己的地盘,苦候不知会不会来的时机;交州的士夑虽远离中土,但也知道未雨绸缪的道理,给燕清每年都乖乖送去朝贡,结果全被燕清转给朝廷了;荆州曹寅是有心无胆无实力,被人劝住,只默默忍着;凉州马腾韩遂刚挨了顿收拾,双方互相怀疑,再度回归不久前的势如水火,毫不关心东边动静;青州主权变动频繁,多是黄巾余党所据,被夹在中间,周边的要么是动不起他,就如北海太守孔融一流,要么是虽有能力,但暂腾不出人手来,于是不急于动他,就如燕清和刚坐稳位置的袁术。
张杨一早就看出燕清不凡,当初就不敢得罪燕清,亏得有吕布这一在燕清跟前是头号红人兼心腹的前同僚在牵桥搭线,早期帮着做了些事,燕清投桃报李,颇给他一些面子。
现他怕自己偷纳了袁术女之事暴露,招来杀身之祸,又被枕边风夜夜吹着,想来想去,干脆先下手为强,借这机会起事算了。
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张杨,做梦也没能料到的是,他刚意气风发地举尽一郡之兵,浩浩汤汤地打出营救旧日上司丁原的旗号,行军还不到三日,就被告知曹操已成功说退其兵了。
张杨顿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快发疯了。
他……这已经将燕清得罪死了啊!怎丁原那厮说不打就不打了?
还有那曹操,凭什么有那么大面子,燕清能真弃了形势一片大好的战局,舍了近在咫尺的战果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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