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我啃了口,哪怕多放上一日,也要坏了。”燕清一边嚼着鲜美多汁的桃肉,一边得意洋洋道:“还是尽快用了罢。”
他遂不管吕布,很快将一整颗桃啃完,剩下的核交给亲卫,让他们拿去后山种了——托吕布在榻上龙精虎猛的福,那儿已有了一小片生机勃勃、常年不凋的桃林。
他目光移开的这片刻功夫,吕布已将那带着主公牙印的宝贝桃子悄悄藏好,还颇有心计地在嘴边抹了点茶水,造成刚啃完的假象。
燕清果然就被一脸老实的吕布给误导了,没有多想。
用过膳食了,依照燕清的习惯,当然就得散散步,好好消食一阵。
对任何能让二人独处的机会,吕布都是极珍惜和重视的,哪怕事务再忙都不曾拉下,更何况是闲了下来的现在?
虽有一干侍卫在边上守着,他需遵循礼仪,落后燕清半步,但也足够让他感到心满意足了。
燕清慢悠悠地走着,就听吕布认真问道:“待忙完春耕,粮食有了保障,将士也彻底修养好了,是否就要远征益州了?”
他以为了解了燕清的心思,却不想主公立马就摇了摇头,否认道:“非也。只要他们不主动挑事,这一两年都不必去想动兵之事。”
一两年,其实还只是保守估计。
燕清毫不怀疑,之前大下血本后连下四州的迅猛攻势,足够让诸侯心中戚戚,学刘焉那般韬光养晦上颇一段时间了。
只是于燕清而言,他们就算痛定思过,发展再神速,也不可能比得过底子已经彻底打好,又有些史书上得来的前人经验可借鉴的他的。
时间拖得越久,双方的实力差距只会进一步拉大,愈发悬殊。
到时候再略施手段,说不准就能兵不血刃,把政权进行和平过渡了。
在燕清看来,内战这打来打去都是汉人,当然是能不战就不战了。要真闲得发慌,不如去寻外族的晦气。
何必为了急于一时,不但让名声蒙瑕,还累坏了自己手下?
吕布却是目瞪口呆——这岂不意味着,作为武将的他得跟个废人一样无事可做,继续闲上两年?
燕清毫不费力地看出他心中所想,故意揶揄道:“怎么,奉先做这副表情作甚?”
吕布苦着脸道:“终日无所事事,布这心里,着实慌得很。”
尤其随着燕清势力的发展壮大,主动前来投靠的良才美玉多如过江之鲫,又因在这乱世之中,还有余力广建书舍校馆,刊印书籍,培养学子的仅豫、扬两州,一个个不容小觑的后生小辈就如雨后春笋一般一茬茬地冒了出来。
吕布虽知道凭自己建下的战功,起码在未来十数年里,是无人能超过他的地位的,可眼睁睁地看着后来者突飞猛进,自己却不得不止步不前的滋味,着实让他充满了危机感。
燕清自是无从知晓,这威武霸气、不拘小节的大将军还藏了一颗无比恐惧于色衰爱弛的玻璃心,只当是对方忙惯了,才难以适应清闲的节奏,便笑着拍拍他手,解释道:“你实在不必发愁无事可做。说实话,若不是心疼你这几年随我征战南北,奔劳辛苦,想允你多歇上一阵,关乎军学的创办,我就不会一再推延了。”
“军学?”
捕捉到这极为陌生、却本能感应出跟自己干系颇大的词儿,吕布不禁精神一擞,询道:“那是甚么?就同官学一般么?”
该不会是让他把训练出的将士,派给那些成天吵吵嚷嚷的学子做护卫罢!
燕清点了点头,不等吕布着急,就耐心地解释了起来:“京兵多由军户中筛选,而目前州兵的来源,不外乎是四种:一是自耗财物征来的青壮;二是世家大族蓄养的私兵和佃户;三是沾亲带故的同乡;四为纳为己用的俘虏。”
说到这,燕清将问题又抛了回去,笑问他:“你于这方面可是当之无愧的行家,那换你来告诉我,这四种人,哪一种你训练起来感到最不顺手?”
吕布拧着眉头想了想:“第二和第四种罢。”
那两种人身上通常都带着根深蒂固的坏毛病,其中就有燕清军一直严令禁止的钞掠百姓,践踏良田,还不乏精于偷懒耍滑的兵油子。
要想掰回正道,可比教会他们耍刀枪要困难多了。
吕布一般是先杀鸡儆猴,挑几个最能蹦的杀了,再高强度地压制一阵,狠狠剔除一批,剩下的才算老实,仍比那些单纯为想吃饱饭来的新兵蛋子能折腾多了。
燕清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再想想,为何我们征兵,要比那些诸侯要容易得多?”
吕布若有所思。
——当然是因为当燕公手下的兵士,待遇极好哇。
尽管不像最老一批将兵,得过教主广施桃花,抚慰伤势的殊荣,可在燕清的影响下,麾下将士都对自己手下的兵非常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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