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灵枢原以为是罗晓宁的鉴定有了什么情况, 全然未想会是这件事, 一言之下, 他和Kevin都怔住了。
“……确定没有弄错?”
“我也希望是弄错。”房正军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昨天晚上连夜传唤了冯翠英,另外就派人去联系民政局的同志,包括金川县本地的民政部门我们都联系了。查验出来的结果——冯翠英的儿子,罗桂双, 也就是罗晓宁的父亲, 确实在十三年前就死了。”
十三年前, 也就是说,梁旭一家的阿陵案发生之前,罗晓宁的父亲就已经确认死亡。
“死因呢?!”
“据说是溺水。时间太紧,我们让金川警方走访了两户当地的村民,据说他父亲曾经外出打工,打工回来之后就有些疯癫, 之后就失足落水。”
“当年我虽然已经调离金川,但仿佛也有印象。”房正军面色纠结:“没听说这事有什么差错,也没想到这个死人会和金川案扯上关系。”
穷山沟里,死了一个疯子,这件事在当时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只有一点迷信说法,说沙场村风水不好,接二连三地死人,老百姓讹传,说有厉鬼作祟。”
这些说法很快被民警教育制止,然后渐渐地也就没人提了。
薄云把太阳遮住,云影落进病房里——无端地,这房间里漫出一股森冷的阴气。
卢世刚死前供称金川案的凶手就是罗晓宁的父亲,而罗晓宁的父亲已经死了十三年。
那么在这十三年间,包括张小兵一家在内的人命,又是被谁谋害呢?
——难不成是鬼魂杀人吗?
独自行凶、杀人绝户,这的确很像厉鬼。
众人又联想起卢世刚死前恐怖的情态,梁旭刀锋在前,他反而更畏惧另一个暗中的杀手——那真的太像鬼了,不然谁能如此严密地监视卢世刚,又能令卢世刚坚信“说出实情就会被灭口”?
三人都面面相觑,房灵枢一时啼笑皆非——梁旭真的不该跑,他应该站在这里,一起听听这个毛骨悚然的消息,他拼死拼活地逃窜,现在是要向鬼复仇。
简直不知道是该担心凶手,还是该担心梁旭了。
房灵枢站起身来,在病房里打转,只问:“冯翠英的口供怎样?”
“冯翠英供称,她和儿媳的关系不好,再加上自从有了罗晓宁,他母亲身体一直很差,无法下地劳动,父亲又得了精神病。所以她对孙子有抵触情绪。”
如同张小兵的父母一样,罗晓宁的家人也认为自家生出了一个灾星。
冯翠英以这个理由,解释自己虐待罗晓宁的行为,她在公安局委屈万分:“我就拧他几下,又没怎么饿着他。他不还好好活着吗?”
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房灵枢心中念头轮转如飞——他病后遗患,总是头痛干呕,因此中午也没有按时用餐。现下站着凝神思索,一阵剧烈的头痛像棘刺裹挟而来。
房正军和邹容泽都见他摇摇晃晃,房正军连声急切道:“你躺下!你躺下!”
邹容泽不等他再说,一把将房灵枢抱上床去。
“我没事。”房灵枢在枕头上翻白眼:“哎你们别搞得我像孕妇一样好吗?”
房正军只跟女婿发火:“他中午没吃饭?”
这可问在痛脚上了,Kevin赧然道:“我们正准备去吃。”
刚才他们俩同着罗晓宁在病房里吃了一点简餐,罗晓宁食不下咽,房灵枢看着他,更加没有食欲,因此邹先生也就蜻蜓点水,只吃了几口。
这三句两句也和房正军说不清楚,房正军不管这些,他心疼了:
“一点啦!一点才吃饭!你是要饿死他啊?!”
房灵枢在床上扭来扭去:“我的爹,你能不能不吵了,吵得我头好痛。”
没把小宝贝照顾好,邹先生自知理亏,邹先生溜之大吉:“我去餐厅点一些外卖。”
这里房正军瞪着房灵枢:“你就跟这种人过一辈子?”
房灵枢大感意外:“哇,爸爸,你同意我跟他过一辈子了?”
房正军自己给自己喂屎:“我是说,这种人,怎么能过一辈子?不懂得照顾你心又大!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妈交待?”
说什么呢,人家一个大少爷,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能给你儿子做小伏低就不错了,房灵枢心想,你是没见过他在美国的时候,在家有佣人,在单位就汉堡。邹先生是不拘小节的少爷,要他照顾人,那只能凭心意,不能太严格要求。
况且房灵枢一个大男人,也不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
他在床上耍赖:“那我就是喜欢他。”
——就是喜欢Kevin脾气对得上,要是他一天到晚净说些吃饭睡觉的芝麻琐事,房灵枢恐怕还觉得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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