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一架由八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华丽马车缓缓从城门驶出来,往军队大营方向前进。
“啧啧,这阵势,说不定是皇家人呢!”中年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皇家人?”孟泽问道。
“肯定是皇家人!”中年人有些自得,“我在这镇上住了几十年了,朝廷来的官员是个什么架势,我可是清楚得很,可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马拉一辆车。你说这当中若坐的不是皇家人,哪个大官配坐这么奢华的车呢?”
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孟泽对皇室成员不熟,也不想在这儿玩猜猜猜的游戏。
因此,等车过去之后,他和谢老头就相携着回了城。
原本以为,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可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突然有人找上门来。
“霆均没有明说,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来了!”说话的是个白净稳重的男子,态度和煦。
“你是霆均的昔日好友么?”孟泽并不认识眼前这人,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男子笑道,“我姓秦,你叫我秦大哥就好!”
秦大哥这称呼有些过于亲密,但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孟泽就打算从善如流。
就在他准备叫人的时候,谢老头却站起来行了大礼,“草民眼拙,不知殿下光临,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孟泽陡然得知这人的身份,惊讶得连行礼都忘记了。
“瞒来瞒去,还是没瞒过谢大夫的法眼呀!“秦元勋温笑着,见孟泽欲行大礼,便摆手道,“我本就是私下拜访,大家无需讲这些客套!”
孟泽见他并无恼怒之意,言行也就没那么拘谨了。
“我们原先见过的,只不过没来得及打招呼!”秦元勋主动拉起家常。
“草民愚钝,还望殿下明示!”孟泽回道。
“去年的时候,平遥县出了点事儿,我奉命过来了一趟。当时你在县城大街上,给严正清出谋划策,我就在他身后的马车里呢!”
秦元勋这么一说,孟泽倒是想起来了。
“我那也是瞎说,当不得真的!“孟泽有些不好意思。
“那可不是瞎说,你那番说法给了我不少启发,后面的事情能那么快了结,你也居功甚伟!霆均能娶到你,真是好福气!”
秦元勋贵为太子,能这么和气地跟孟泽谈家常,虽然这其中免不了有作秀的成分在,但就冲这态度,孟泽也很难生出反感之心来。
“不知道殿下此番过来,是来接受罗浡的降书么?”孟泽问道。
“倒也不全是,我在宫中听到霆均的捷报,隔了没几日又听说霆均中了毒,我担心这边的情况,就从宫中带了御医过来!没想到你们先我一步!”
说到这里,秦元勋看向谢老头,笑道:“要不是今日遇见,我竟不知道谢大夫这些年一直住在东平呢!”
“草民不敢劳烦殿下惦记!”谢老头拱手道。
秦元勋笑了笑,“谢大夫这番及时出手,救了我方主帅的性命,回去后我一定会为您及令公子请功!
谢老头身子微抖,问道:“殿下这话从何说起,这事跟我儿子有甚关系?”
秦元勋略有些诧异,随即明白过来,说道:“原来谢大夫还不知道么?这也难怪,十几年没见,一时没认出来也正常!
“殿下说的那人可是姜医正?“孟泽问道。
“正是!”
“可是,医正大人跟师父……”孟泽话说到一半,猛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闭嘴不言。
这年代,儿子没跟父亲不是同一个姓,这里面的问题可大着呢。说不定刚才他一个不小心,戳到了谢老头的伤口。上。
果然,秦元勋听到孟泽那半截话,也露出歉意的神色,这事儿还是他主动提起来的。
谢老头几番神色变幻,最终归于平静。
“殿下不说,我还真没认出来。十几年了,他也长大了!”
因为触及了不可言说的往事,秦元勋也没有多待,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孟泽瞅瞅谢老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到了晚饭的时候,谢老头看上去已经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明天咱们去山崖那边么?”孟泽问。
“肯定要去,水浇下去也有三四天了,得看看那块地下面到底长出芽来没有。若是没有长东西,咱们还得换块地浇水!”
“那成,这事儿我去安排,您今晚就早点歇息!“孟泽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谢老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戌时都没到,我哪里睡得着,坐吧!”
孟泽只好坐下来,也不说话。
“行了!“谢老头敲了敲桌子,“有话就说!”
孟泽心里冤屈,他压根就没话说好吧。
他提议谢老头早点儿休息,主要还是考虑到谢老头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不太好受,想让他继续静一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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