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男孩却全然不懂自己犯了大忌,眼睛瞪得很大,抓起他母亲的一只手拼命 摇晃,叫道:“妈妈,二婶要杀死二叔!”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女人顺手就甩了儿子一巴掌。
婚礼音乐却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好像是骨头和肌肉被生生拧断,咯吱咯吱的响,接着便是“咚”的一声!
现场沉默片刻,宾客们有的捂住眼睛,有的捂住耳朵,呆呆地注视着变成了祭台一般鲜血淋淋的婚礼舞台。只见,新郎突然间就身首异处!头像个皮球一样滚落到已经晕倒的新娘身旁。
“啊~~~”
尖叫声四起,人群四处逃离,现场一片混乱。
慌乱之中,男孩拉扯着母亲的手,从他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害怕的表情,他只是望着他的母亲,安慰她说:“妈妈不哭,是二婶做的。”
女人听了以后,更加崩溃,跪在地上摇晃男孩的肩膀,哭着喊:“别再说了……求你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妖怪……怎么会……”
男孩似懂非懂,只是用小手轻轻擦着母亲的眼泪,轻声说:“妈妈,我不是妖怪,我会乖的。”
——
夜里,房间好安静,也好冷。
男孩敲打着被从外面锁上的房门,没有哭,只是用干涩的嗓子喊道:“爸爸妈妈,我饿了!要吃饭饭!”
中午的婚宴泡了汤,男孩跟着父母回家以后就被锁进了房间里,滴水未粘,粒米未进,肚子饿得咕噜叫。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正在客厅里商量“大计”。
女人靠在沙发上,对自己的丈夫哭哭滴滴:“呜呜……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孩子没救了,成天见鬼!有他在,总是出事!以后该怎么办……”
“怎么办!”男人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咒骂道:“该死的谁叫你生个神经病儿子!我跟你说,你现在肚子里这个,可别再跟他一个鬼样子!”
女人哭得更厉害:“呜呜呜……怎么会!我能感觉到现在这个是乖宝宝,跟怀他那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哼哼……我只怕乖宝宝还没出事就被‘污染’了……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办法?”男人按灭只抽了一般的烟,“难不成要我把儿子丢掉?”
此话一出,夫妻两个互相对视了良久,从彼此的眼里读到了同样的信息,一个不可启齿的阴谋已经在四目相对之间酝酿。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男人起身,拿钥匙打开卧室的门,抱起扑上来的儿子,哄到:“饿了?爸爸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嗯!”男孩紧紧抱住自己的父亲,记忆中已经好久没这么亲密过了。
出门之前,男孩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母亲,问道:“妈妈不去吗? ”
“快点走!”女人已经彻底厌倦了这个怪儿子,竟是连最后一面也不愿意看他。
男孩要是知道,这一走就是永别,甚至连有关的记忆也一并删除,他是饿死也不会踏出家门半步的,如果可以留在父母身边,如果可以不被嫌弃,他会努力做个哑巴,不再说那些让父母讨厌的话。
但他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父母打骂,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现在正坐在副驾驶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个饭要坐这么久的车,更不知道父亲偷偷把他连夜带到了另一个城市。
直到凌晨三点,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他被父亲哄下车的时候,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甚至当父亲戴起手套拿着一个砖头,绕到他身后,无情地狠心地砸在他小脑袋上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脑袋就突然好痛,接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男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他窝在小巷子的一个角落里,周围都是垃圾,苍蝇嘤嘤嗡嗡在身边乱飞,身上也臭熏熏的,而脑袋后方微微发疼的小肿块,血液已经凝固。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又累又饿。从巷口望出去,完全陌生的城市,还有陌生的行人,对于自己,他也是陌生的。昨晚被砸那两下,虽不至于丧命,却令他得了脑震荡,除了影响智力发育以外,记忆也受损。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父母是谁,现在最明显的感受就是肚子饿。软绵绵地走了两步,却又扑倒在地,没有力气,没有精神,只想张嘴吃东西,不然就会饿死,他不想死。
“嘤嘤嘤~”
就在男孩全身无力地趴在地上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很滋润的东西在舔自己的嘴唇。他睁开眼,看到一条只有一尺长的瘦骨嶙峋的狗。
这只狗有着紫色的眼睛,男孩发现它的身体里有一种跟自己很相似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同类,而且是他目前见过的唯一的同类,这让他流出了久违的眼泪,使他产生这辈子不再孤独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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