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牧天却连多加解释的余力都没有,只摆了摆手召来随侍的太监,吩咐道:“从今日起,太後宫中的私刑尽数废弃,任何人不得擅自动用私刑,违者──从重发落。福清服侍太後身边,却佞言惑主,加害於朝廷命官,罪大恶极,立即押入天牢,严加审训。”
太後因元牧天的突然降罪一时怔住,直到福清跪在地上任拥上来的士兵在他身上戴上枷锁,她才回过神来,抢过身去挡在福清身前,抬头看向元牧天怒道:“皇帝,你这是什麽意思?!你到底受何人盅惑要如此对待哀家?!你明明知道福清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要如此冤枉福清?!”
元牧天冷淡地看了福清一眼,只见他低眉顺眼,完全是毫无怨言的表情。
他对太後的感情,元牧天早已知晓。他能以一已之力保护太後走过那些凄厉的腥风血雨,就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这般温良忠厚。
“来人,太後娘娘累了,送太後回营帐去。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後清净。”元牧天最後吩咐了一声,便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太後惊疑不定的脸庞。
——
一连五日,年华丝毫未有清醒的时候,元牧天便在年华身边守了五日。
这五天里众人已经拔营回城,元牧天终於再一次将年华带回到那冰冷的寝宫中。看著他一脸苍白虚弱地躺在他那张宽大的龙床上,元牧天宁愿看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脸倔强地与他叫板,想尽方法逃离他的身边。
“年华,这麽安静的样子不适合你,你什麽时候才愿意醒过来。”元牧天把脸贴到年华的颊边,轻言低叹道。
年华身上的伤和毒已经被罗御医想办法处理得差不多了,偏偏他就是醒不过来,饶是罗御医也完全摸不著头脑,一筹莫展。
元牧天下令御医院必要寻得解救之法。只是轻飘飘的一道口谕,没有悬赏更没有威胁,却令整个御医院上上下下的人都万分紧张起来,几乎日日宿在院中,恨不能将每时每刻都用来工作。
远在济城的元启也已得知朝中之事,包括万流摄政王方君浩在猎场被人刺杀的事。无启只能从去琴池的半道上折返,又半强迫地将与他八字不合的程子涵硬是带在身边,焦头烂额地往镇阳城赶来。
此时元牧天正坐在床边,手脚轻柔地解去年华的衣衫,想要替他换药。一旁捧著伤药纱布热水等物的宫女站了一地,无不低头屏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刘公公突然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开口禀道:“皇上,万流摄政王执意求见,他现在正在寝宫外面候著,侍卫们实在劝不走他。”
第148章
元牧天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一黯,沈声道:“不见。”
“可是皇上──”刘公公还想再说什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方君浩的声音在一众侍卫的呼喝声中显得尤为清亮。
“元牧天,你害年华到了这般地步,还想把他害死才甘休吗?!”方君浩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沈稳,居然满是迫切和焦急,“你若对他还有一丝怜惜之情,就快些放人,让我带他回家!”
元牧天原本想要下令将他赶走,听到方君浩急切到沙哑的声音,却犹豫了片刻。
门外的侍卫也正是十分为难。方君浩无论如何也是万流国的摄政王,皇上对他的态度又模糊不清,令下人摸不著头脑,他们此时便不敢贸然得罪。
只是方君浩在皇上的寝宫外面如此大叫大嚷,侍卫们对著身受重伤的他又不敢狠下重手,一时之间只能僵持著。
元牧天低下眼睫,想了片刻,便向跪在地上的刘公公吩咐道:“让他进来,朕倒要听听,他能有什麽高见。”
刘公公连忙应了,转身出去传令。
元牧天将年华的衣裳又拉起来,轻轻摸了摸年华苍白冰凉的脸,低声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救醒你,朕还要你陪伴朕几十年,一百年……”
不多时,方君浩便跟著刘公公从门外走了进来。
虽然他表面上与以往无异,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行动间的动作也有些不自然。在猎场遇刺时,方君浩的确伤得不轻。
元牧天早就从床边起身,走到厅外,又让宫女放下了帘子,遮住昏迷的年华。
他负手站在堂前,看著下面站著的方君浩,面无表情地道:“王爷有伤在身,为何不好好养伤,还要到朕的寝宫里来吵嚷。”
方君浩哼了一声,面上带上一丝冷笑道:“本王没被杀死,皇上是不是很遗憾?!皇上也不用在本王面前伪装了,若没有你的暗中放行,那几个杀手何以能够悄无声息闯入你大萧的皇家猎场?!还撞上最方便的时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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