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弯着腰在田间劳作,偶尔听到一两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几乎要激动得落下泪来。
苏页教的是隶字,这和所谓的“正统”并不相符,然而根本没人在意。
朝廷不久便开始推行隶字,苏页再一次利用自己的“先见之明”走在了前面。
——
除了纸张的售卖和隶字的推广外,大元朝还发生了一件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大元朝最大的外戚势力,皇后的娘家——慕家,在朝中掀起一股改革币制的热潮。
以慕太尉为首的外戚党一一列举民间私铸钱币的弊端,试图将铸币权握在自家手中。
以丞相为首的亲皇派下意识地认为慕家不安好心,自然极力反对。
霍达刚从漠北回来便听到了这样的糟心事,忍不住在虞峰面前吐槽,“你说慕家人是不是疯了,真以为表哥傻吗,肯让他们掌握铸币权?”
虞峰对朝政向来一知半解,除了替霍达添茶倒水之外,也给不出太好的建议。
苏页同样不懂朝局,不过,他却知道改革币制的益处。
“霍将军,倘若撇去慕家的关系,凭心而论,将铸币权收归朝廷是否利大于弊?”
霍达哼道:“那也得是‘收归朝廷’,而不是收到他慕家口袋里!”
苏页摇摇头,冷静地说道:“如今市面上流通的半两钱轻重不一,民间剪边、私铸现象屡禁不止,革新币制势在必行。就算今日慕太尉不提出,明日丞相大人也得提出,相信陛下更是乐见其成。”
霍达想要说什么,却猛地被虞峰抓住手。
“干嘛?”霍达一把将他的手甩开,“两个大男人,黏黏乎乎恶心不?”
虞峰丢给他一箩筐白眼,你以为我想摸你呢?
“听小页子说完。”虞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霍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到底闭上了嘴。
苏页冲着虞峰勾了勾唇,继续道:“革新之初往往是最艰难的时候,由慕家扛下来,反而省去了今上的麻烦。终有一天,天下的政权都会回到皇帝手中,眼下,只当他们是替今上打工罢了。”
霍达眉头微皱——明明是歪理,为何他就是无法反驳?
苏页握住茶盏,似笑非笑地说道:“还是说,你不相信今上的能力?”
“当然不是!”霍达下意识地反驳道。
苏页笑意加深。
霍达这才反应过来,竟然入了小双儿的套。
他气恼地砸向桌面。
虞峰心疼地摸了摸,“将军你轻点,砸坏了咋办?这可是我儿子用来习字的。”
“我说你——”霍达戳戳虞峰的脑门,都给气笑了。
“真的,我家雪娃最喜欢这张小几,小页说这叫‘桌子’。”虞峰咧开嘴,笑得一脸真诚。
“丢人的东西!”霍达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虞峰厚着脸皮,任他说。
霍达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到苏页身上。
年轻的双儿已经离开桌边,推着小家伙到外面看植物去了。
霍达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模样奇怪的轮椅,还有屋外那片据说可以提高产量的“试验田”,突然意识到了苏页的可怕。
他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双儿。
霍达不禁想道,如果那些对手们听到了苏页方才的那番话,绝对、绝对会千方百计阻止他嫁进霍家,就连表哥……恐怕也会有所忌惮。
政坛上的霍达,远没有在友人面前表现得这般简单冲动。相反,他是个明白人。
同时,也是新帝最信任的人。
霍达听了苏页的话,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考虑了整整一夜。
天还没亮,他便快马加鞭,入宫面圣。
据说,那日下朝之后,皇帝、丞相、霍达三人在甘泉宫一直谈到天色将晚。
第二日,朝堂上的局势就变了。
慕太尉例行公事般拿出革新币制之事给皇帝下绊,实际上,他自己都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成想皇帝居然同意了!
不仅皇帝同意了,就连那个狐狸似的老丞相都没有反对。
慕太尉差点蒙了。
眼角的余光扫向肃立在侧的霍达,慕太尉危险地眯了眯眼。
——
新帝很快颁下旨意,将铸币权收归朝廷,民间若有私铸,一律从重处罚。
此事由慕太尉全权负责。
慕太尉虽说一向喜欢给皇帝下绊子,于币制一事却十足上心。
他命令府中幕僚设计出一种新型的币种——五铢钱。
五铢钱重五铢,在圆形方孔的基础上增加了裹边,可以最大限度地防止剪边私铸。
县衙里的差役们走村串巷,敲着铜锣将百姓们聚集到村头,通知大伙带着原来的半两钱去换新制的五铢钱,并言明换得早有优惠。
然而百姓们却有诸多顾虑,“拿重的换轻的?谁换谁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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