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我爱自己的妈妈、爸爸、家人和亲朋,但我也爱霆。
我对父母家人负有义务,但面对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的霆来说,我就可以无视他的感受吗?没有需要我负起的责任和义务吗?可这一切都不象理论中的程式,没有什么必然的规律和清晰的条理,没有什么充分的原因、理由,更没有逻辑的因果承续。
一切都是这么稀里糊涂、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叫人无法面对……
当晚我突然感觉好多问题要重新考虑一下,似乎很多问题我从来就没有考虑清楚,也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我放弃了和妈妈谈话的机会。
这一晚是我第二次和霆见面以来,头一回自己一个人睡觉。
我很自然回到我存封自己童年旧梦的房间,睡在我最为熟悉的床上。
虽然关了灯,可我根本无法安心入睡。
墙上的石英钟虽然没有机械表那样强的噪音,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听来,却也非常让人烦心。
伴随着沙沙的声响,和空调呼呼的风声,我在枕头上翻来覆去。
闻着新铺设的寝具上淡淡的樟脑味道,感受着沐浴液带来的滑溜溜的干爽和舒适,脑海里充斥着和霆相亲相爱的场景,也伴随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
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我竟然会是同性恋,而且如此难以自拔!这一切到底为什么?我曾经为此苦恼过,查阅过许多资料。
可从宗教的、法学的、精神的、心理的各个方面,始终没有定论,各家也莫衷一是,没有可以引为依据的标准。
先天的?后天的?变异的?病理的?我到底怎么了?弱势的?还是边缘的?我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孤独和压抑,我的心和外界之间似乎悄无声息中已经构筑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
连正午的阳光也似乎不再公平地光顾,更不要说奢望偷窥外界的可能与机会了。
我就象等死的囚犯或者井底之蛙,有生之年就要注定了和这恐怖的孤独以及被遗弃的感觉做伴。
没有霆实实在在地守在我身边,我似乎快要疯了,因为我的思想快要窒息了,快要失去动力了,快要失去逻辑了。
郁闷使我的心脏似乎真的在抽搐,我真的无法呼吸,于是只好坐起来。
霆就在我的隔壁,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睡着了?我把空调关了,尽可能地不出声音。
所有的卧室都是木地板,冬天都不用穿鞋子,会很暖和。
我悄悄打开房间的门,光着脚来到走廊上。
霆的房间门关得紧紧的,从地下的门缝里射出微弱的光,里好像开着那种一瓦的节能小夜灯。
我悄悄走过去,想旋开门上的锁,但是里面反锁了,虽然声音再小不过了,还是给霆听到了:“谁?”霆的声音压得很低。
显然霆和我一样,根本睡不着。
我也尽量压低声音:“我!”然后就听到霆从床上下来,光脚在木地板上轻轻的走过来。
门开了,屋子里果然亮着那种小夜灯。
但我逆光,看不到霆的表情,而霆却可以把我看得清清楚楚。
霆一下子抱住我,顺手把门关上了。
霆把我挤在墙上,低着头用脑门和我的脑门顶在一起。
我以为霆要说什么,可霆却一句话也没有。
半天了,我才问:“没睡?”霆把两臂向外与地平线呈四十五度仰角伸展,撑在墙上。
因为霆的个子太高了,所以我就象是被关在防盗网里一样,别有一种安全感,或者说被征服的、安详的归属感。
霆轻轻吻着我的额头:“你不也没睡吗?”我伸手摸着霆瘦瘦的肩膀:“不知道,没有你,有点儿不太习惯了!”霆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我也是!”然后有是沉默。
过了足足三分钟,我才问他:“想和你聊聊!”霆好像也在出神,被我提醒了:“哦,我也是!”这样,我们才在他只有九十公分宽的床上躺下,和盖着那条不大的毛巾被。
把头靠在霆的肩膀上,是我经常做的一个动作。
可这一晚同样的动作,却给我好大的震动。
我明白,霆作为我精神上的支柱和可以依靠的爱人,在平淡中所发挥的作用我是无法体会的。
现在,这种潜移默化的安慰和依靠间断了,或者存在危机了,我才注意到。
霆再熟悉不过的体味闻起来也是别样的香甜。
刚才还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现在却成了一片空白。
霆把一条胳膊伸展,让我枕在上面,然后把我紧紧搂住,用他的脸庞和下巴摩擦着我的额头和眼窝:“你小名叫阿毛?”我很意外霆会提这样一个问题:“对呀,怎么了?”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问了我另外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回北京?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我翻过身来,用肘撑着上身,看着黯淡的灯光下霆清秀的剪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霆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担心?”我追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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