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下子把整个单子全部掀开了。
我被惊得目瞪口呆了!原来霆的身上竟然一丝不挂,全身赤裸。
而且在霆的腹部有一个纵向划开的巨大刀口。
霆的肘和腕显然都是被生硬地打软了,才放得如此平直。
我象是被什么突如其来的巨大声音震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记忆和思维。
也许过了有一会儿,我才感觉到脑子里好像在痉挛,在抽筋儿?我伸手握住霆的手,霆的手是那么坚硬冰凉。
我茫然极了,抬起头来问小春:“为什么?干吗要这样儿?”说完这句话,我才感觉到自己仍然活着。
手心里是霆身体冰凉的感觉,大脑里却觉得霆会睁开眼睛,看看我,跟我说说话。
看着霆的脸和腹部的刀口,还有被打折之后放平的四肢,我简直心如刀绞。
我低下头去靠在霆的耳边,特别认真地问霆:“冷吗?”我摸着霆被打折的肘,“疼不疼?他们打你了?”我又摸着覆了保鲜膜的伤口,“这儿疼吗?你别不说话,别害怕。
你告诉我,你不喜欢这儿,对不对?我们回家,回北京,就我们两个,远走高飞,自己过!”我一边说,一边流眼泪,一边在点头微笑。
我想让霆看见我在关心他,在思念他;想让他看见我的笑容,想让他知道看见他我有多开心……
小春突然歇斯底里地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高声大喊:“有人吗?来人呀!”那个法医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铁青、神色慌张,跌跌撞撞跑进来,还差点被地板滑倒。
看见我们四个人围着霆两跪两立,非常奇怪:“怎么了?”小春已经泣不成声,谷洪涛蹲下来,搂住小春的肩膀。
小春呜咽着说:“你们为什么把他的肚子切开?为什么这样对待他?”那个法医官走过来:“我们初步鉴定死者是中毒身亡的,但具体是什么有毒物质导致的,我们要从死者胃里的残留物中取样,检验分析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这种意外死亡的尸检很正常!”我站起来,看着那位法医官,听着他把霆称为“死者”,把宰割霆说成“尸检”,根本无法接受。
我问那位法医官:“检验完了吗?我们可以把他带走吗?”那位法医官苦笑了一下:“不可能的,我们刚刚给他做了个切口,就开会去了。
还没有来得及把他的胃切开取样,也没有做进一步的检查。
就算《尸检报告》出来了,你们也必须和殡葬部门联系好,由他们来专人把死者遗体接到殡仪馆去处理。
你们怎么带走?几个人抬着他上街?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不可能。
对了,他身上的衣物都检验过了。
有一些贵重物品你们谁是亲属,办个手续领一下!”
我还是看着法医官追问:“你们有没有什么结论?他到底怎么走的?”说到这,我又哭了。
法医官有些不耐烦了:“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从现在现场勘查的资料和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他是服毒自杀的。
什么毒物尚待检验。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毒物给死者带来剧痛。
因为剧痛难忍,死者咬破了舌头,从床上滚落下来,挣扎中踢碎了镜子,手指甲的脱落也是因为剧痛难忍,到处乱抓造成的。
基本上可以排除他杀可能!”我听着法医官的推论和描述,心惊肉跳,阵阵晕眩。
半天才反应过来:“排除了他杀可能,是意料中的事情。
他离开我,就是抱定了要死的决心。
可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残忍?”我突然间想到,他们还要把霆的内脏剖开。
这使我浑身颤栗,简直无法想象。
我看着法医官一边摇头一边哭诉:“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们就别折腾他了!他已经这么痛苦了,你们干吗还要折磨他?”我顾不得许多,跪在地上给那个法医官磕头:“求求你们了,放过他吧!我真的求求你们了!给他一点完整吧!难道你们要把他切碎了吗?还不如杀了我啊!……”
我被架出了太平间,就在那个阴暗狭长的大走廊里,扑在康司令的怀中完全放开了,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回宾馆的车上,小春交给我一个牛皮纸的资料袋,对我说:“那个法医同意跟队长请示一下,如果队长同意了,尸检就可以不继续进行了!”我很出乎意料:“能行吗?”小春摇摇头,叹了口气:“谁知道?据那位法医说可能他们最近也经费紧张吧,如果案情已经清楚,也就算了!”我没说话,打开那个牛皮纸的资料袋,才知道那是霆临走的时候戴在身上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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