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开了一大堆有关类似的抗抑郁药,一样样亲笔写上用法及用量,告诉我一定要定期到医院来复查自己的精神状况。
于是,我又必须独自面对残忍的现实和冰冷的世界了。
离开医院的那一刻,我回头看着镶嵌在背景墙上的那一溜医院名字的铜金大字,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失落和惆怅涌在心头。
我真的很怀念那段没有记忆的日子,那段被人们看作疯子的日子,那段丢失了自我的日子。
慕霆 (61)
回到家的第二日天,马红方十点来钟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了我一个让我无法相信的事件。
放下电话,我苦笑了一下:“终于发生了!”马红芳在电话里告诉我,周勇已经不辞而别,临走的时候,从银行用现金支票提走了他的职责权限内可以动用的最高限额的款项,三万八千元人民币。
我抬眼看着床头柜上霆买来的那电子台历,十一月十六日,周五。
我轻轻地拿起那个电子台历,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周五,周末了,人们都要准备休息了,要开心地渡过两天假日了。
我呢?我有什么可开心的?”是啊,在心里,我也问自己,有什么可开心的呢?刚刚从医院回来就要面对这种可怕的事情。
钱丢掉了可以再挣,可周勇的背叛让我实在无法接受。
一向以诚实待人,并认为可以因此理所当然要求大家的平等回报的我,因为最亲密的、最贴近自己的人的背叛,丧失了最后的安全感。
我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值得相信的?
现金支票上面要加盖法人的签章、财务专用章方能生效。
支票在马红芳那里保管,公章和财务章在周勇那里保管,我这里留存的是法人代表章。
我因为长时间离开公司,所以将法人章暂时托付给周勇,而马红芳到医院照顾我的期间,周勇就向马红芳要走了现金支票说是代为保管。
以周勇长久以来的为人和表现,大家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可事情却偏偏出在他身上了。
现在一切都没有用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马红芳说要报案,我拦住了。
马红芳不可理解,问为什么?我说三万元的盗窃,在这严打期间,足以让他坐九到十五年牢了。
真的要断送他的一生,仅仅为了三万七千元,实在不值得了。
周勇从到公司以来这么久,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也算兢兢业业,功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这三万七,就算是我送给他的好了。
马红芳叹口气,摇摇头:“善良固然是好事,可对于这样的人,是不是有意义呢?”我也只能笑着解释说:“既然是善良,就不要去分别你所要善良的对象,否则就不是真是的善良,是有选择的、造作的伪善了!”鉴于公司的混乱局面,我决定让公司暂时停业。
只留下马红芳和王凯善后。
那一晚,我出钱让大家聚一聚,算是散伙前的最后一次团圆。
但是我却真的没有勇气出席了。
于是那晚由马红芳主持,大家玩儿了一次。
可后来马红芳却说,少了我和周勇,大家确实热闹不起来,喝了一气闷酒,大家就各奔前程了。
那一晚我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霆的照片和遗物发呆。
一切幸福的、快乐的记忆又重新充斥了我的全部身心。
看着霆衣服上的纽扣、最喜欢的墨镜、跟我手指上一模一样的情侣钻戒在灯下的反光,我甚至能看见霆的瞳仁、黑发、牙齿和指甲的光泽了。
我打开衣柜,看着霆整齐排列的衣服,闻着他最喜欢的香水,坐在地板上端详着,感触着。
床上、地板上、阳台上、沙发里、浴缸里、厨房中……我一处处看着那已经空空荡荡的空间,回想着我们在一起的幸福和快乐的日子,任自己的心情被上万种思绪的虫咬啮、啃噬,然后慢慢枯萎和麻木。
我总是在脑海中闪过霆那不大的骨灰盒里灰白色的粉末。
每当念及此处,我就悲从衷来,涩涩的苦笑着,让自己的泪水滴溅和渗透周围的一切……
后来的一天,我拔掉了电话线,关掉了手机,就那样独自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听着窗外北风狂暴的肆虐。
直到晚上,马红芳才和他男朋友一起来看我。
我匆匆洗漱了一下,和他们一起去吃韩国料理的烧烤了。
十九号的中午,我接到了王炜健的电话,他告诉我说,狮子座流星雨要来了,他已经到了我的楼下,说北京的夜空被灯光映得太亮了,要我跟他一起到北京郊区他一个战友的家中去看流星雨。
话没说完,他已经在敲门了。
打开门,他看着我,还是带着那种倔强和羞涩,嘎嘎地看着我,然后和我拥抱了一下:“这两天还好吗?我公司里没有任务,所以联系了我的一个战友,他家在大兴,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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