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康康,中间一节身体根本就没有了,殡仪馆可能要用其它的东西填充代替。
我们就只管按照他们生前的身量买衣服送到殡仪馆去就可以了。
看到谷洪涛呆呆傻傻的样子,我伤心的摇摇头。
虽然我希望他能好起来,但是我知道那是也只能是一种愿望而已,这种奇迹不太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我和杜力民准备为康康和小春买衣服,我对上海还不算很熟悉,杜力民就建议到南京路去,因为那里是全上海最老牌的繁华商业中心。
我只能顺从,因为我对上海基本上不了解。
在逛街的时候,我不断想起康康那近乎完美的身材,可现在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就感觉到十分难过。
毕竟是要为他买衣服,可他的身体却已经不成样子了。
难道真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持久永恒的”吗?我们为康康和小春他们选了上万块钱的东西,用的是他们个人的卡结账。
回家的车上,我问杜力民:“你们的酒吧呢?牵扯进来了吗?”杜力民微微地冷笑了一下:“你觉得可能吗?死人也不是第一次了,酒吧该红继续红!”
我有些不解地问:“还会有人来签约当money boy吗?”杜力民看了看我:“你怎么这么天真幼稚啊?想签约的多着呢,就怕不够条件!”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实在是不明白,死了这么多人,还会有人加入?他们为了钱,就不害怕死亡吗?我虽然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杜力民表情麻木,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要我说就是活该!都死了才好呢!”我不知道他是在说谁?是说康康和小春?说慕霆?说麟哥和阿素?不管他说谁,我还是愤怒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光是骂他们有什么用?你怎么不说那些嫖客?只要有市场、有需求,money boy就永远都会有,没有完的时候!”
杜力民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他的声音就冰冷得连一丝生气和活力都没有,一丝情感和思想也没有,好像是从地狱的裂隙种飘出来的声音:“大家都知道做这一行的没有好下场,可还是都来做了。
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来做了,就要做好死的准备,没什么可怕的。
要让我来说,如果在死亡和做money boy之间还有选择的话,你就最好选择死亡。
毕竟还可以干干净净的死去。
要是做了money boy,死亡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还会死得很难看,很没有体面。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死去算了,至少还落个干干净净,没有人唾骂你。
其实大部分人不是为了自己,是被逼到绝路上,怕家里在出什么问题,才会选择这个行当。
我恨死这些人了,迟早有一天我要把酒吧的老板杀了!我死也要拉上他!决不会让他得什么好结果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问他:“算是给康康他们报仇吗?”杜力民冷笑了一下:“不,我谁也不给谁报仇,那些人本来就该死!”听着他的话,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只好不再说话了。
慕霆 (64)
结局
人生最大的仇恨,可能是永远都找不到仇家报仇的恨;而最大的恐惧,也是明明知道威胁的来临,却无法躲避的恐惧。
我不断想起霆曾经对我说起的那种可怕的恶毒诅咒,现在的小春和康康是不是也死于这种可怕的诅咒?如果说不是,可这接二连三的死亡难道都仅仅是巧合吗?死亡,是一个人生命的终结。
书读多了,也许真的迂腐起来了吧?我总是想找到一些考语和定义,来评价已经终结生命的人。
就象是古人镌刻在墓碑上的铭文,现在人追悼会上读颂的悼词一样。
说实话,我也明白有生必有死的道理,也知道没有任何人从远古的历史中走来,从来没有经历过死亡。
再伟大的人,不管是思想上的巨人,还是权力巅峰的胜利者,不管生前是怎样的聪明和强大,都要平静地躺下,面对死亡的降临和接引。
也就是说,我也一定会死亡,这是不可规避的事实。
我的思维有开始的一天,可自从它开始了,我就习惯了主观的视角。
记忆和联想使我无限地膨胀起来,虽然也有“不由自主”的时候,也有“痛苦脆弱”的地方,但是一个“牢不可破”的我还是建立起来了。
虽然我知道死亡是在一天天的临近,就像在旱季里,一点点干涸的水塘中苟延残喘的鱼,终有面对死亡的一天。
就像麟哥、慕霆、康康和小春一样。
可我却永远难以说服自己,总觉得死亡似乎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它仅仅很偶然地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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