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急火燎地把孩子送到爷爷奶奶那儿,又急忙驱车往别处赶。
跟宜城的西餐厅一样,艾利斯是他跟薄闻舟年轻时一起开的店,只不过是间酒吧,大学毕业以后,他做了商人,薄闻舟做了学者,都已经不再是喧哗热闹,敲锣打鼓的角色,酒吧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盘给了别人,大约是接手的人太懒,这么多年过去,店里的装修摆设,哪怕都已经过时很久,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变。
沈非走进喧闹的大厅,薄闻舟正坐在吧台上,一个人坐着喝白水,一瓶酒也没开。
他笑也不是,乐也不是,“小二十你玩玩颓废还说得过去,快三十了还这幅死相给谁看呢。”
“我今天……跟人表白了。”
沈非一愣,反应过来笑得肚子疼,“怎么样,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这样子像成功?”
沈非听了更笑,“人家嫌你,还是嫌你拖家带口?”
薄闻舟跟他碰了一杯,“不知道。”
沈非瞧这样子,也猜到他这回八成是当真了,他出声安慰道,“男人求偶,自尊心就不要太强了,我当年追你嫂子不也是死缠烂打才到手,一次失败就十次,十次失败就一百次。”
薄闻舟也笑,“你说的是当年吧,换你现在还做得到么?”
沈非坦然摇头,“做不到,从前不要脸,现在年纪大了,脸比命都金贵。”
“我甚至想不出哪里做错了,我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是我……用词不当?是我太过轻浮?还是我根本就误解了他的意思?”他说完最后这句话时,忽然愣住,用词不当可以换句话再说,太过轻浮可以稳重地再来一遍,可如果真的是他从一开始就误解了对方的意思……
沈非说不惊讶是假的,但感情这档子事儿,旁观者再清也没用,更何况他离得八丈远,连旁观者也算不上。
“冲动是魔鬼,你说你找对象也得事先摸清楚状况吧?一辈子没跟谁表过白,表完先挨上一巴掌,拍电影呢!”沈非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听老同学一句话,都这时候了,就别学小年轻找真爱了,真爱就那么一会儿,过后柴米油盐,都是说不完的磕磕绊绊,找个贤惠的女人,成个家,对你对孩子都好。”
“别说了,我头疼得厉害。”
很多事情都会无疾而终,爱情也一样,魏淼什么也不怕了,他不要薄闻舟了,也就不再害怕他知道自己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余正鹏再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只有一句“随你的便”。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丢工作,大不了就再死一次,他已经等不及要看看那个男人究竟准备做什么,等他们把所有事情一次性都了结,他就能让自己解脱,从过去的耻辱中解脱,从令人窒息的思念中解脱,从让他痛苦不堪的一切中解脱。
当年的事,余正鹏的确心中有愧,可他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巴上的岳父,几千万家资竟然没两年就破产,连累他也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他原以为以魏淼的个性,出了那种事,早该自杀个十次八次了,没想到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的,回到家乡,有份体面工作,还又找了个男人,无忧无虑,快活得很,他心里当然不平衡,凭什么一个烂货都能重新做人,他就得东躲西藏,像个过街老鼠,猪狗不如?
只不过这几次通电话,对方竟然出人意料的强硬,余正鹏不信魏淼不害怕,无论他躲得再远,那些东西只要一拿出来,准让他完蛋,只是可惜,东西他确实已经没有了,毕竟从前魏淼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谁想到东西还有再用上一次的机会。
余正鹏不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小子不论变成什么样,拿捏起来一定还像从前一样简单,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捏中对方的软肋罢了。
薄豆豆失去了父爱,爷爷奶奶也没空管他,所以他只能上幼儿园,虽然入园第一天,他就把班里男同学全揍了一遍,女同学全非礼了一遍,可他还是觉得没有成就感,没有人喜欢他了,他又变成了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因此他得把那些有人疼有人爱的小鬼全揍倒,心里才舒服。
他趁尿尿的时候从教室里溜出来,经过几天的侦查,他已经发现了幼儿园后墙下面的一个狗洞,这里没有保安,而且外面就是大街,他可以成功从幼儿园里逃走。他想淼淼了,还想爷爷奶奶,他不想上幼儿园,不想跟那些害怕他的小孩儿在一起。
他一个礼拜前就已经在做逃亡准备,他的包包里有一袋辣椒粉是用来对付人贩子的,他昨天还从电视里记住了能帮他找到淼淼的警察的衣服和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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