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上皇还在呢, 这些人若全部锒铛入狱, 可怎么向太上皇交代?太上皇真甘心将所有权力都交给新帝?
可太上皇毕竟身子大不如前, 今后的天下终归还是新帝的,若新帝交给他们的第一件差事就办砸了,以后怕是……
墨远轻轻笑了一声,说的话似十分体贴:“朕都忘了你们一向习惯听命于太上皇,既如此,这件事你们还是去问一下太上皇吧。”
两名统领硬着头皮道:“臣等自然为陛下效命, 此事臣等必定……”
“好了。”墨远打断他们的话,面露不耐,“去问问太上皇吧,他老人家若是同意,你们就照着朕的吩咐去办,他老人家若是不同意……”
两名统领身子紧绷。
墨远顿了顿,看着他们道:“朕能坐上这龙椅,就是不缺忠心之臣,鹰卫不听话,朕可以再设龙卫、虎卫,有的是人争着抢着在朕面前立功,你们可明白?”
两名统领大气不敢出,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就在一开始痛快答应了,此时让他们去问太上皇,要真是意见相左,他们可就不是架在火上烤了,是直接要卷铺盖滚蛋了。
他们平时嚣张跋扈惯了,总以为自己凌驾于百官之上是一件万份荣耀之事,却忘了这样的地位没有约束也就意味着没有保障,生死不过皇帝一句话的事,不像那些大臣,皇帝要处置那些人还得多方考虑、再三斟酌。
墨远一向对鹰卫没什么好感,但与他有仇的是上一任鹰卫统领,眼前两个人虽不是善类,却与他没什么恩怨,他暂时还不想动他们,就收敛了气势,重新坐下,淡淡道:“下去吧。”
两名统领离开后,火速赶往太上皇所住的宫殿,没想到去了那里却吃了个闭门羹。
“太上皇说了,不问政事,专心享乐,两位大人请回吧。”
两名统领急得嘴上起泡,这回是真被架在火上烤了,二人对视一眼,咬咬牙,默契地跪下来:“臣等在此等候,还请公公再去禀报一次,就说事关重大,臣等见不着太上皇就长跪于此。”
“哎哟!这不是为难奴婢么!”传话的太监哀叹一声,转身跑回去了。
两名统领左等右等,直等到日落都没得到消息,期间有几位大臣和皇亲国戚前来给太上皇敬献玩物倒是被请进去了,这些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都面露诧异,免不了跟领路的太监打探一番。
太监含糊其辞:“这奴婢可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陛下吩咐他们去做事,他们犹豫着不肯答应,非要来问一问太上皇的意思,太上皇能有什么意思?太上皇都说了,他什么都不管,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享福了,还管那么多事做什么?”
两名统领在太上皇的宫殿门口跪了整整两天两夜,太上皇实在看不过去,只好将他们叫进去,问他们究竟有什么事,二人支支吾吾地将事情说了,太上皇气得够呛,一脸要断气的模样,拍着桌子骂道:“这么重要的事不听皇上的听谁的?你们对朕这么忠心,等朕死了之后愿意来殉葬吗?”
两名统领听得脸都白了,被兜头盖脸训斥一通,最后灰溜溜滚滚去墨远那里,说太上皇让他们一切听陛下的。
墨远半笑不笑:“行吧,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两名统领劫后余生,身后的衣衫被冷汗打湿,一得赦免就忙不迭领着人马出宫,半路将人员名单背得滚瓜烂熟,心里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将功赎罪。
鹰卫在太上皇宫殿门口跪了两天两夜的事很快传开,朝野上下都明白了太上皇的态度,不禁对新帝刮目相看,也明白了新帝这是在拿鹰卫作伐,杀鸡给猴看呢,原本还有不少势力在观望,此事一出,不少人都缩起了脖子,一时间众人在新帝面前战战兢兢,不敢逾矩半分。
而不久前在市井中夸夸其谈,骂皇孙是个窝囊废的闲嘴百姓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出不得声,又像是被人扇了两巴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
远离京城的阜安城,某座妓院内,几名男子在莺歌燕语中把酒畅饮,其中一人笑着举杯道:“知府大人数次拒绝小人的邀约,小人心惊胆战了许久,还当做错事惹恼了知府大人呢。”
“哪里哪里。”知府一只手在妓女身上抚摸,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哈哈笑道,“实在是公事繁忙,脱不开身啊,这不,刚得空闲就出来喝酒了嘛!”
那人笑着与他干杯,心中却有些不屑。
这位知府真当旁人都是傻子呢,他们这些做生意的都有消息来源,早就听说这位知府得罪了连家堡,这些日子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即便连慕枫去了京城也没敢放松,特地观望了些时候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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