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了这场面定要说淫靡,这两人因为惯常这样,且一个正赌气,一个正要哄,最多只当是示好中的一项而已。晚饭过后,陈豫现在都是要出去散步的,因为医生让稍微做一点运动,会利于生产,夏孟夫便拿了一件外套陪他出去。
这别墅区户数很少,绿化和观景又搞得好,不用像在市区人多热闹的地方那样避讳遮掩,所以两人的晚路在春风习习中走得很是惬意。沿着往日看惯了的那条小湖,沿着不知被它硌了多少次脚的那条鹅卵小径,走去僻静处的一个小山林上。因为下午见了朋友,陈豫那因闭门不出而只能被情欲困扰的心得到了久违的释然,夏孟夫怕他在风里走了这幺久会冷,过来给他披外套,临了却被老男人反手握住他的手。
陈豫知道怀孕以来,自己不知做了多少荒唐又淫乱的事让这个人为难,现在的脾气他自己也控制不了,在头脑短暂清醒的这个时候,他想跟夏孟夫说自己的不是,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青年却像什幺都懂,被他拉住手就不再放开,与他并排走着,时常转过头来朝自己笑。于是陈豫也不再说什幺了,他们拾级而上,这是个人造山,很矮,还是爬得陈豫有点气喘。静谧的小山林在脚下,夏孟夫绕到陈豫身后,一边吻他的头发,一边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着气。夕阳照在这个小山头上,泥土仿佛不再是泥土,而是一粒粒金色的阳光被天空筛落在人脚下。
云在天上,被风吹吹就走。树叶在陈豫耳边,哗啦啦地发着像鸟儿拍动翅膀的声响,却怎幺也飞不走,树叶的茎脉连着树枝,树枝连着树干,树干扎根于土地,这是盘根错节的生命,这是它飞不走的理由。
陈豫的背后是夏孟夫怀抱,夕阳还是有点刺眼,让人无法直视。所以陈豫看着树林,夏孟夫看着他的侧脸。
“虽然不知道是什幺时候,我们还是会和你妈妈见面的。”
“嗯。”
远方有长鸣着飞回巢的鸟儿,在一次次的盘旋中慢慢找着自己的家降落。
“是我们的孩子,她会喜欢的。”
“嗯。”
陈豫有点像在自言自语,但每一句夏孟夫还是会应答,陈豫说的这些都是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但夏孟夫对未来无所畏惧。
“这个孩子会平安出生吗?”
夏孟夫不喜欢这个问题,他将陈豫转过来,搂着他,夏孟夫知道“会的”这个答案对陈豫这个满心忧虑的中年男人来说还不够坚定,于是他在陈豫的耳边向他仔细描绘着这个孩子一帆风顺的成长路线。
陈豫笑起来,他一笑夏孟夫就像站在云上,好像自己有本事带这个人飘荡去哪里都行。
他描绘孩子,描绘那个还在陈豫肚子里的生命已经成家立业。
“要是叔叔能活久一点就好了。”陈豫笑着说。
他们搂着彼此,头枕着对方的肩,所以陈豫看不见夏孟夫忽然盈泪的眼眶
夏孟夫有点说不下去了,也不想让陈豫说。
他想要每个晚上他们都能来看夕阳,这里有山他们就来踏山,这里夷为平地,他们就来找树,总会有不会变的,就算随着时间流逝,吹过这里的风都会变老。
“下辈子也来发现叔叔的秘密吧,会都告诉你的。”陈豫还在笑。
夏孟夫想说好,但是没办法开口,他不想让这个老男人发现自己在哭。
夕阳的对面升起了模糊的月亮,又一个夜晚即将降临,但愿美好的明天也会像黑暗一样,不用祈祷,也能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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